位于一座小山之下的清净客栈里,孟神山只问柳茜儿一个问题:“当日在七丈原,你在招待秋慕华、秋苓他们的酒杯上抹了什么?”传音阁的鸽子消息传得很快,百草枯魂散的制法、厉害程度,孟神山都已经知道。他一把抓住柳茜儿的肩膀,无思念,无疼惜,只是一味逼问:“谁给你药,你现在就告诉我。”
柳茜儿呆住了,她喃喃道:“你千里迢迢来,为的只是问我这个?”
孟神山故作冷静:“茜儿,如果对我有忿恨,你只管找我就是。你把百草枯魂散的来源告诉我,以后你的生活,我还会一如既往派人照顾。你想要回太原的那家店是不是?柳碧云和吴月亭吞下去的东西不吐出来不要紧,我再给你开一家就是。道上的安全你完全不用担心,玄门之下,无人敢打你主意。”
“只除了迎我回门,对吗?”
孟神山乍然闻听,不由得结舌。
“神山,真的全部都不在乎了,我们的相遇、我们的相爱,我在你身边十六年,日日夜夜,我们执手相看、两情相悦那些恩爱,全都丢下了,是么?”
孟神山慌忙松开抓着她肩膀的手,退后两步。
柳茜儿梨花带雨,往前逼近:“我和你也有一个孩子,看在峥儿的面子上,你也不该到这里,对我说这些话。什么只要给你解药,你就给我重开海棠斋。我不给你那个断魂散的解药,你就要把我赶尽杀绝,让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然后潦倒下半生最后悲惨而死吗?”
孟神山被她逼在墙角,满身武功,面对她,却无可奈何。
只是,那又怎么样呢?
孟神山闭了会儿眼睛,重新睁开,认真对她说:“茜儿,不要再说这些,我只要毒药的来源。”
“那你带我回玄门。”
“这不可能。”
“你真的是要和我恩断义绝吗?”
孟神山深吸一口气,挪开眼睛,点点头:“是。”
柳茜儿不禁摇晃了一下,踉跄后退。“恩断义绝?恩断义绝?”她蓦然疯狂,“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十六年相伴,就换来这么四个字。”联想往日美好的点点滴滴,再也没法重现,失去了“玄门门主夫人”的头衔,她只能仰人鼻息。“恩断义绝,恩断义绝……”她不住喃喃,过了一会儿方才对孟神山道:“我们已是仇敌关系,我还要你什么海棠斋,你也妄想我给你什么解药的来源。”
孟神山着急道:“除了接你回玄门,我说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柳茜儿掏出一把匕首,指向他:“让我在这里杀了你,行不行?再也不属于我的人,我现在就将你毁去,你同意吗?”
孟神山仔细想想,点头道:“如果有这个必要,你尽管下手。”
李宪华站在门口,慌忙叫道:“门主!”
孟神山举手制止他过来,目睹柳茜儿一步一步走上来。
过去的幸运,过去的恩爱,如果不逝去,那该有多好?可是,即便成了水月镜花,柳茜儿难道可以否认:难道,那不还是心头最美丽的一段?
北山下面相遇,她貌美如花,他英俊潇洒,一句“公子!”,很快就成就了佳话。只是人的起源不同,铸就了没法统一在一起的志趣,她的渴望,没法得到他的认可,而他的期待,则完全不能满足她爱上他后所想到达的状态。
说白了,没有结果,为何还要有那场缘分。
昔日的风光,更加凸显如今的苍凉!
即便是柳碧云,都看出还在玄门的峥儿,最终斗不过执掌墨玉令的孟秋苓吧。孟秋苓、孟秋苓——如果你真中了毒,那简直就是天赐给的良机。老天爷都要让自己的诅咒成为现实吧,花费了那样多精力,她不过就是想要那个丫头死嘛!
只是,如是一来,她和他,岂不是更加没有再在一起的理由?
柳茜儿一刀刺进孟神山的肩头,突然用力一咬,口中血如泉涌。孟神山吓坏了,连忙抱住她猛地痉挛的身体,一边对李宪华大叫:“快找大夫、快找大夫!”一边抱起她往外就跑。没跑多远,柳茜儿用力攀上他脸的手便软了下去。汹涌的鲜血堵住了气管,她的脸紫涨,双眼凸出,已然窒息而亡。
微波荡漾的西湖上,柳碧云对吴月亭说:“为了孟峥,她一定会牺牲她自己,坚决不会吐露出百草枯魂散的实际来方。”
吴月亭听完这个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外祖母的心机,当真深不可测。”
柳碧云遥望柳茜儿被扔上岸的方向,先是冷哼:“孟神山驱赶我等,付出一个女儿而已,不算冤枉。”接着,想到一手调教出来的柳茜儿,最终难逃一死,她那颗早被江湖的风雨给吹打硬了的心,还是止不住酸了一下。
三日之后,吴月亭在西湖的湖水里救上来一个女子。西湖景美,让他流连忘返,这名女子玉颜带水的样子,让他难错二目。
女子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剑自裁。不过,为吴月亭阻止之后,她盯着吴月亭那张已然成熟的脸半晌,蓦然双颊一红。
吴月亭问:“你叫什么?”
她螓首微垂,出语娇柔:“奴家姓舒,叫舒翾尔。”
又是三日,从黑枭帮主的画舫离开的舒翾尔毅然嫁给了即将要死的神剑谷二弟子宋濂。便在孟神山绝望地赶回玄门那一天,宋濂去世,秋慕华想接舒翾尔离开宋家,舒翾尔傲然回答:“我此生已宋家人,以后都不再改变。”
秋慕华诧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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