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茜儿问掌柜:“今天的华然厅还开吗?”
“开,还是开的,”掌柜微微躬身,低着的脸上神色复杂:“夫人,你确定你要去那里吗?“
“废话!“积威多年,她改不了颐指气使的态度,“我现在就要去!”
掌柜忙说;“好的,夫人,这边请。”亲自带路,将柳茜儿引至中庭一个独立的大屋。
在进这个屋子之前,柳茜儿很是犹豫。究竟要不要再见那个人,究竟要不要把这一切搞得清清楚楚?
被愚弄、被欺骗的感觉终究统治住了灵魂,必须要把一切说清楚的执念,让她放下所有的顾虑,径直走上台阶,用力一推,把门推开。
屋子里的陈设一如既往,永远都那样光亮的黑紫檀桌椅一直如同新的一样。精美的摆设,全是高价淘来的珍品。一只蟾蜍形状香炉的嘴巴里,袅袅吐出来的,还是那闻之熟悉的沉香。
然而,正面相对坐着的,却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柳茜儿脚下一软,不由自主依靠打开后的梨花门上。恍然间,她又回到十五年前,七丈原观景坡颂香雅居里,也是这样一番景象。
“神山!”本就惶惑不已的心,再也经不住打击,全部意志一下子统统崩溃,“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对不对?是我,都是我……”
孟神山坐在位置上,安稳如山。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中,因此,他并不着急。
柳茜儿抖抖索索问:“那些黄金、那些黄金……都找回来了吗?”
他波澜不惊回答:“杏花岭的金子被沉在十五里地以外一条大河里,小阳坪的与之类似。现在,二十万两黄金,一两不少,全部收还入库中。”
“那就好——”柳茜儿勉强先松一口气。
“真的好吗?”孟神山一个问题,又将她的心吊到嗓子眼,“刚刚的话儿,你好像还没全说完。我都知道,你做什么了?”
柳茜儿想要狡辩,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她再也看不到半点温存。
孟神山代她说:“提供两处钱庄地址、地图、守卫人数、班次以及库房锁类别、打造工匠是谁这些信息给黑枭帮,让他们轻轻松松入库取钱,都是你的杰作,对吗?”
柳茜儿“扑通”跪在他面前:“我没有这样想,我没有这样想……”嗫嚅了半天,突然仰起头,“神山,你相信我,我想对付肖天雪,想要对付孟秋苓,我要对付任何人,从头至尾也没有想要对付你。那些金子,是我娘,噢,不!”柳碧云的作为,完全超出她情感承受范围,柳茜儿本就不是宽容的人,当下改口,“柳碧云,一切都是柳碧云蛊惑我这么做的。我当时只是想让你从外面回来,柳碧云答应我,就取千两左右,引起你的注意便可。我根本从来都没想过,后来还有那么多事情。神剑谷,修罗教——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把他们全部牵涉在里面,那二十万两黄金更加不可能由我主使,前去盗取啊!”
孟神山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柳茜儿从未悔恨得如此真心,她痛哭流涕,也没怎么收拾的脸憔悴、凌乱,看起来一塌糊涂。
如果再倒回去几年,他的心,大概还是会软。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去想当年。然而,“当年”想多了,当年的怜悯,当年的喜欢,都会随着岁月的不断磨砺而淡化,最终,他就再也想不起自己“当年”是怎样心动于她,且忘记“当年”又是如何情不自禁爱上。
他把手伸给她。
柳茜儿一时止住了哭声,抬起泪眼,心中升起侥幸。
他把她从地上拉起,她自然而然向他靠去。刚刚挨近,又温言软语:“神山……”她的身体,却被另一只手生硬地推开。
柳茜儿愣住了。
孟神山面罩寒霜,冷冷瞧她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妻子,没有‘玄门门主夫人’这样的头衔,你会做下这许多的事来吗——拉拢黑枭帮,促成正气会,指使黑枭帮的枭刀手、离恨刀去杀我的女儿?”
她张了张口,一个字也没回答出来。
“茜儿你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变的呢?”他无比痛心,“我一步一步地退让,一点一点地容忍,但是,你却只有变本加厉,让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让已经发生的事情愈演愈烈。。”
短暂的沉默,犹如一团阴云。
之后他的问责,更是犀利如同狂风暴雨:“既然嫁给我,安安稳稳做你的玄门门主夫人就好了。玄门门主夫人不需要涉足江湖,计算那些得失,盘算那本该和你没有关系的打打杀杀。逍遥谷的白风惹你了吗?你在知道秋苓是我女儿之前,一心只想收拢他,想着最好能够利用他。长喜门的事情说是你自己探听出来的,实际上,为你所用的人在玄门和长喜门之间来回奔波。你是我的妻子,在玄门扮演着门主夫人,可同时,你始终觉得自己在把握黑枭帮。黑枭帮主吴月亭,他本是一直狼,他为你做任何事情都带有自己的利益,但是,你始终只将他看成你的狗。一切都是你要求太多,你不觉得吗?”
“这些,”秘密全部被揭开,柳茜儿差点儿承受不住,勉强扶着桌子站着,嘴唇不住颤抖但还是用力吐出后面半句,“不过都是你的揣测?”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你。”孟神山负手而立,好像她是一个外人,背对于她,“吴月亭妄想从我这儿拿走至少十万两黄金,我就算当场杀了他,也没什么过分之处。我既放了他,当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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