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哗啦哗啦”全走光了,肖天雪拉着文竹,面无表情往屋子里走。
孟神山跟在后面,肖天雪要关门,他轻轻一撑,门就开了。肖天雪被他内力崩了一下,往后踉跄,孟神山赶上一大步,伸手一捞,便把她捞在手中。
还记得第一次,她摔倒,他往旁边让。
肖天雪首次得以入他的怀,咫尺相隔,呼吸相闻,四目相对。
一阵好闻的甜香缭绕而来,不同于那些庸脂俗粉,从来没闻过这种味道的孟神山禁不住眼神迷离,心神一荡。
肖天雪心如止水,挥掌把他推开。
内力和内力相碰,孟神山只轻轻反斥了一下,肖天雪剩余的内力,他就全部吸收,自己扛下。好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似的,对于武功深厚的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肖天雪却不用再往后退,更不会脚下不稳,再度发生需要他来捞她的事情。
如果不是彻底冷了心,他这么有风度的行为,该当又拨动起肖天雪内心那根爱情的弦。
但是,肖天雪已经确认无疑。“我不会再苟且于柳茜儿的卑鄙无耻,以及你对她的一味纵容。”不顾孟神山的脸很快挂出怒容,她表情平淡,语气却无比坚定道:“我承认我喜欢过你,从知道有你这么个人开始,我就对我爹说过,我要嫁,就要嫁给你这样的人。让我爹爹引起你的记恨,完全是因为我如此不孝。孟神山,并没有你想的那些,我爹爹人在江东,如何觊觎你玄门种种?是我喜欢你,想要嫁给你,他才设计那么多。”说到这里,眼泪不知不觉下来。
然而,她又很干脆把这些泪水全部擦去,声音变得有些闷:“都结束吧,把你和整个玄门,都还给柳茜儿。等我离开这里,她就是唯一的孟夫人,也会成为整个玄门名正言顺的女主人。那样一来,你就不用在担心她会非议谁、冤枉谁,还要再刻意去惩罚谁。”
“文竹是被冤枉的?”
肖天雪摇头:“文竹确实恶语相向。”
“说茜儿是青楼出身的?”
“因为柳茜儿指使全庄的人说我和你有名无实!”肖天雪义愤填膺。这一天发生的事,屡屡刺伤肖天雪的自尊心,她终于忍耐不下去,对孟神山大声吼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柳茜儿就那么说,她说我连玄门一个低等的仆人都不如。仆人尚且知道干活,而我既不干活,对你又毫无用处。我是文竹的主子,主子被踩成这样,她奋起回怼,有什么不对?”
“也许是因为当初被一顶小轿从侧门接进来,她柳茜儿心心念念想要造成的,就是眼下这个情况吧:我肖天雪,在江东如何受人器重,在有她柳茜儿的玄门,就只能是个下等人!”说到这里,肖天雪忍不住笑了,“我爹爹会带大批江东的武林人士前来说理,这样的鬼话,你一定全信,对不对?”扭过脸去,自顾说:“是啊,谁让你是孟神山,而她是柳茜儿呢?在我新婚的chū_yè,你就警告过我:只可善待柳茜儿。所以,为什么要跪柳茜儿?因为我不想再为了我,造成个江东武林和中原武林之间更深的误会。”
孟神山越听越瞠目。事情居然发展成这个样子,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这可能是此刻的他,唯一能做的挽救行为。他还想表达得更多些,比如“我也真心希望你在生活中找寻到属于你的快乐”之类,但是,肖天雪伸手制止了他想要说出这些的冲动。
“我很佩服你,”她很快说:“不管怎么说,感情上能够从一而终的男人,不会是坏人。”说到这里,酸楚一笑:“只不过,我没有本事让你爱上我,而已。”
孟神山终究被肖天雪从屋子里赶出来。
两扇梨花木门“嘭”地合起来之后,他举着手,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敲下去。
肖天雪的背影投射在明纸上,他听到她极为压抑因而非常低微的饮泣。而且,很快,这饮泣声便消失了。
这是因为,她注意到他还没有离开得关系。
内疚的厚重,超过以往任何时候。不仅如此,他更动容于她那一番真情表露。是因为他太敏感了吗?即便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心思,他也会自然而然把这些联想到南北武林之争、门派之争这一类事情上去吧?
都说刀剑江湖,人心险恶。
唯一一次,真的无关阴谋,竟然就被他满腹猜忌,伤害了,然后生生错过?
柳茜儿当然少不了大吵大闹。
她怪孟神山这一次竟然不给她面子。
她还应诬赖他其实悄悄喜欢上肖天雪,所以打心眼里已经改变了当初想要和离的初衷。
她用整个上半夜的时间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得孟神山再三保证:心中挚爱只她一人,绝无其他,随后,哭哭啼啼方才渐渐收手。
至于肖天雪,第二天照常去老夫人那里请安。对于老夫人垂询昨儿个发生的事情,肖天雪笑眯眯,只用了“姐妹间龃龉罢了”一句,便把老夫人早已准备好的质问,全部堵回去。
当着老夫人的面,肖天雪并没有说和离的事情,反而在饭桌上,主动给孟神山夹菜。
孟神山端着碗,想要让,于心不忍,可是,接了肖天雪夹过来的菜,柳茜儿脸上阴云密布,随后回去,毫无疑问,又是一场风暴。
选在柳茜儿查账的那一天,肖天雪在练武场找到孟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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