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她一抬眸,秦寄风就知道她已经注意到了。
男人略一颔首,低声,“枯荣虽说解了大半,但还有少量毒性残留在体内。如果放任不管,它只会愈演愈烈,过不了几年——”
“我在侯府里藏了半枚落拓枝,解这些残毒绰绰有余。”
“我知道,但是侯府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据王都传回来的消息,现在他们还在清理,如果运气够好的话,你还有救。”秦寄风拍了拍她的狗头,笑,“所以啊,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给自己积点德。”
“……哦。”
合着,他提这些,只是谨防被骗。
沈栖棠倒也没想再糊弄他们,不过因为尚未恢复好,手连提笔都有些打颤,写一日歇一日,转眼便过了月余。
起初神子澈还昏睡不醒,不过地牢的潭水也的确有奇效,沈栖棠又下了几副药方,将人挪到了自己那间客房隔壁。
某天夜里,沈栖棠起来倒水,只见月光将一道人影映在窗纱上,惺忪间惊得手里的杯子都摔碎了。
青年茫然站在廊庑下,望着庭前的海棠。
上邪门对摆弄这些花草树木的确颇有心得,即便是初秋,庭中也不见寂寥之色。
“你醒啦?”沈栖棠从窗边探出头,“躺了这么久,刚醒就起来,不会不舒服么?”
他回望过来,说不清是喜是忧,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沈栖棠挠头,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必要。
她想了想,“啊忘了说,这里是上邪门……地府应该不长这样!答应给他们的百毒经卷还差两页就能写完,正好你再休息几天,然后就可以回王都了!近两个月没回去,他们大概都以为我们出事了。”
“……”
“这次秦寄风也帮了不少忙,你该不会还想和他打吧?”
“没。”
神子澈垂眸,大概很快捋清了因果,站在窗边轻轻将她的脑袋推了回去,开门进去,哑声,“只穿一件中衣,也不怕着凉。”
“明明很闷热!”
沈栖棠灌了杯凉水,冲散那点困倦。
即便昏睡的人不知春秋轮转,醒着的每日都能见到他,但不知道为何,二人都莫名有种久别重逢的错觉。
“王都,怎么样了?”
“据说一切都好,溯娘解决了蛊虫的事,那些被炸毁的屋舍也都渐渐恢复原状了。顾时弈那边,侥幸没死的都被按律处死。虞沉舟和白少舟他们相处得不错,现在上邪门在江湖中的地位也算水涨船高,倒是用不着我去继承秦寄风的‘衣钵’了。不过毕竟他们不干人事,武林盟为此颇有怨怼……”
少女也不知从何说起,随口捡了些记得的。
她忖了忖,想起重要的事,“啊对了!长毅侯府不是被炸塌了嘛,虞沉舟就做主重建了一座王府,恐怕回去之后,你就跑不掉了。”
神子澈,“……”
要不别回去算了。
他刚想开口,就听少女笑吟吟地道,“但是往好了想,回去之后就可以让老太太和娘着手筹备婚事了!黄历我都看好了,还有好几个大吉!”
“好。”还是要回去的。
回去了,再慢慢琢磨怎么溜出来也不迟。
……
马车行过城门,沈栖棠才突然记起一件重要的事。
她紧紧攥着神子澈的手,小脸煞白,“完了,要不还是先跑吧?”
“怎么了?”神子澈一怔。
“我们还活着的事,忘了写信告诉他们了!”
“……”
神子澈突然想起之前让护法转交的信,执辔的手一颤。
但躲是一定躲不过去的。
他缓缓叹气,放弃了当即调转车身的念头,“无妨,他们应该不会——”
话音未落,马车绕过转角,挂着白绫挽联的沈府大门就出现在了不远处。
老太太正伤心地迈下马车,往府里去。在她身后,还有一行五花八门的亲朋故友送来吊唁的礼物,沈栖棠正巧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迅速往后躲进了车厢里,闷声,“会的!我们还是换条路,不然她们就该问我,‘是在地下有人欺负你吗,怎么还亲自来了’之类的话了!”
神子澈扶额。
早有前车之鉴了,的确不是没可能。
而且,自己上门吊唁自己,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大门口,传出去怕是又能霸占茶楼两三个月的谈资。
他们戴了斗笠,将马车停在附近一家客栈后院,翻墙进了沈府。
灵堂上并排立着一双棺木,里面都只有衣冠。
蹲在房檐上,沈栖棠看见自己那口小棺材里放着的落拓枝,暗自松了一口气。
“反正只是衣冠冢,为什么还要分两口棺木?”沈栖棠小声同身旁的青年咬耳朵。
神子澈叹气,“男未婚女未嫁,如果不是因为侯府被毁,而新王府尚未建成的话,我们这样一起摆在灵堂上,就已经有些出格了。”
“反正都出格了,出格一点和出格很多也没什么区别。”
“你很在意这个?”青年扣住她乱动的掌心,低笑,“如果在意……那就早点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名正言顺陪你。”
怎么说得像入赘似的!
沈栖棠老脸一红,不自在地挪开视线,盯着灵前的贡品,小声,“这是摆了多久了,点心都长毛了!果子也都不是应季的,他们就这么送我们啊?——哈啾!”
房梁上灰尘太多,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灵堂里突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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