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双星眸泛着水光,眼角潮红,呼吸间烫得吓人,“别靠近红纱。”
唇齿间的气音几乎被湮没在漫长的一吻里,沈栖棠站不住,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紊乱的气息里间或夹杂着几声细碎的哭音。
红烛中飘散出古怪的香味,从若有似乎逐渐变得浓郁醇厚,不断蚕食着二人神智,神子澈失控般将她抵在石壁上,轻舐耳廓,低喃,“阿棠……”
“哗啦!——”
剧烈的水浪声突然在寂静的石室中炸开。
在沈栖棠的手差一点碰到男人腰带的刹那,烛架后暗河冰冷的水花泼了她一脸,顿时清醒过来,转头,只见浑身湿漉的柳赴霄愣在了水里,满脸震惊。
“柳大人来得挺巧。”沈栖棠回了神,取出银针,就近在红烛上烫过,替神子澈施针放血。
“你们刚才……?”
沈栖棠面无表情,“纱幔上被施了幻术,红烛里藏了那种药。幸好柳大人及时出现,否则顺其自然,还不知会怎么样。”
神子澈从情药中挣脱出来,捻着指腹余温,点头称是。
红烛还在烧,不宜久留。
三人边在各处寻找离开的机关,边交换消息,“我在山阳见到一个戴面具的人,追他时不慎落入陷阱,沿洞窟甬道遇到一堵摆着八卦阵的石墙,坠落进另一间石室。”
倒是大同小异。
柳赴霄不懂八卦阵,蘸水大致画了他破阵时摆弄出的形状,是死门,“那里存着杂物,其中药草最多,我不敢妄动,只每种捡了些散碎的枝叶。”
药草混合着,沾了水,或碎或皱,不大好认。
他全数交给沈栖棠,又道,“那石室通往一间耳房,有梯子向上,上面的石窟里有不少人待过的痕迹,但应该走了有一阵了。我就是从那里的暗河潜过来的,只有一条路。”
“贪欢花,合卺草,正与红烛里那药相吻合。至于这剩下的几种——”沈栖棠眸色一沉,银针挑起一片褐绿色的圆叶,“这是还魂树的叶子,还魂树不易存活,大启之内仅太医院才养成一株,怎会在此?”
荒野悄然落成的浩大地宫、藏满情药的生门石室、太医院尽心妥善保存的还魂树,还有这些珍贵异常的药草……
若联系起来,沈栖棠便只能想到一个人。
“沿河北上,便是京郊。”她小声试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两人的神情,“有一种毒,中毒之人不仅会逐渐失聪,而且,无法行房,更不能生育——”
“胡闹!”柳赴霄皱眉,驳斥。
北山上最大的异样,便是这座地宫。
若地宫当真是陛下所造,若地宫当真与村中的疫疠有关……
无论是这座地宫存在的理由,还是此事与朝廷攀扯上关系的后果,他都不敢想,“太医院已在全力替陛下寻找解毒之法,他贵为天子又岂会在暗中做这种勾当?!”
“他一直就缺德,有什么不会的?”沈栖棠轻哼着,躲在了神子澈身后,“再说你们自己不也这么想么,我都没指名道姓,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
柳赴霄一噎,“这都只是你的猜想,并无证据。”
“别争了,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少女身上浅淡的海棠香混杂着烛中药香,忽浓忽淡,神子澈有些不宁,控制不住心猿意马的思绪。
何况,附近或许还有巫医伺机而动。
石室四壁封死,除了一条暗河,就只剩被施了幻术的红纱帐。
沈栖棠捂眼扯落了帷幔,一睁眼,只见满榻不成形的骸骨,森然的灰白铺在浓重暧昧的红上,令人毛骨悚然。
白骨主要分布在右侧,神子澈凝神敛住心中躁意,抚过左边床沿,果然摸到一处卡扣。
他与柳赴霄合力将床榻推开,原本的位置下便显现一条幽深的密道。
沈栖棠还盯着那些白骨,一动不动。
“怎么了?”
“这些人生前都中了毒,而且不止一种。”她忖着,用帕子包了一小块白骨,才跟着二人下了密道。
密道低矮狭窄,仅容一人经过,两侧土壤还有坍塌的痕迹,与地宫的建筑全然是两种风格,像是临时凿开的。
密道的终点是河岸,也堆满了尸骸。
与石室不同,他们还没完全腐烂,一半人被坡上滚落的巨石压碎,另一半人浸在水中。
水色被染成怪异的红,却不是血。
这就是“疫疠”的源头。
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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