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花魁娘子的居处并不在阁楼内,而在后院,与花园仅一窗之隔。
沈栖棠将那女子安置妥当,又避开众人耳目找来花老板,后者震惊之余,慌张不已,“这的确是牡丹,她的小指从前被特制的琴弦勾断过,留了这道疤一直没消,她这是怎么了?”
女子脸上的血迹已被擦干,可那些皮肉外翻的刀痕却越发显眼,瞧着便觉得吓人。
正是喉又婉转动听,沈栖棠才对她印象深刻,可如今,她的脸成了这样不说,就连一向最受追捧的嗓子都被毁了。
“我给她服下了安神的药物,睡过去了。她若醒来,花老板劝劝她。”沈栖棠垂眸,口吻极淡。
花老板愣了愣,“这是自然,但怎会如此?半个时辰前我还见过她,她还问了我阿怜如何,何时能开门迎客……不对!我吩咐过婆子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准放楼里的姑娘离开,她应该还在阁楼里啊!”
“花老板冷静些,这位牡丹姑娘身上的伤,应是昨夜留下的。阁楼里那个,是假的。”
“假的?!”
“……恐怕,是易容。”
春深阁的姑娘怎会与江湖人结怨?
沈栖棠揉着太阳穴,头疼不已,“先将那人抓了再说。”
花老板点头,连忙应下,“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就去——”
“不急,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沈栖棠喊住她。
护卫与衙役几乎翻遍了春深阁的每一处房间,都没能找到证据,倘若那冒名顶替之人背后有江湖势力相助,贸然行动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将花老板请到后院,就是想等那人自投罗网,毕竟,她此刻最担心的,大概就是阿怜平安无事,醒来后会戳穿她的身份。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灼炎果然擒了那女人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狎司打扮的男人。
女人见到屋子里的情形,目光顿时躲闪起来。她不安地抿着红唇,却一言不发。
“花老板离开后,这二人便偷偷进了阿怜的房间,企图喂阿怜吃下此物。”灼炎说着,从后腰取下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个瓷瓶,瓶中气味芳香扑鼻,犹如花酿。
花老板急忙取来银针一验,果然是毒,“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对阿怜下此毒手!”
女人心知瞒不过,冷笑,“这是她罪有应得!是她花言巧语害得我一无所有,我为何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她的声线嘶哑,起初低声说话时尚且听不出什么异样,可激昂起来,就像是刀尖磨着小石子似的,显然也受过损伤。
沈栖棠揭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不觉微微一怔,“你是……”
“若柳?!”花老板也十分惊诧,“你不是走了么,怎么会——”
“怎么又会回来?”若柳嗤声,讥讽,“这还不是都拜那个阿怜所赐!若不是她一再花言巧语蛊惑我去接受什么真命天子,我又怎会被男人骗到如此地步!”
“你在说什么?”
“那个狗男人本就有妻室!骗了我的钱财,还用药毁了我的嗓音,我报官不成,反被羞辱,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才回来,可结果呢!春深阁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一无所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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