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高马大、肌肉虬结的侍卫缩在小板凳上照看炉火,委屈之余,总有几分滑稽。
沈栖棠轻笑出声,不凶的时候,眉眼明艳灵动,惹人生怜。她折了条海棠枝,蹲在灼炎身边,“灼炎哥哥,你说城外有江湖人扎营,那营地里可有什么线索?”
灼炎一听小妖女嘴里那“哥哥”二字,浑身一颤。僵硬地回头,只见侯爷斜睨着他俩,虽说是眉眼含笑,可那笑意却冷得很,活像是藏着冰锥子似的。
这谁还敢应声啊!
神子澈横了他一眼,“问你呢。”
“是!”灼炎回了神,慌张,“线索……对了,属下在熄灭的篝火里找到了没烧完的半片薄绢!”
薄绢被烧毁了大半,只留下角落里的几个字,无论怎么读都拼凑不出一句整话,沈栖棠却只扫了一眼,“是誊抄的《百毒经卷》残页,是他们没错了。”
这就更证实了神子澈的猜想。
那些人给他下的毒,凶险无比,却与《百毒经卷》无关,大概是怕他碍事,所以才要他无暇插手。
而紧接着出现的闲居之毒,才是真正的试探。
沈栖棠没再开口,满脸都写着“好烦”,握着海棠枝在泥地里涂涂划划,连字都不是。
“侯爷,沈姑娘这是做什么呢?”灼炎茫然,小声询问。
神子澈冷笑,“与你何干?”
忘了,侯爷记仇!
……
新方子的药效虽不比烈酒,却能抑止些许痛觉。到夜里,除了几声咳嗽,病人睡得到也都安稳。
城中的大夫此刻都聚在医馆中,轮流值夜。
沈栖棠担心再出事,索性没睡,拉着神子澈和灼炎,默不作声地打了一宿牌。
清早,灼炎起身开门,就见远处几名捕快风风火火地往医馆赶。
为首的那位不敢吵醒屋里的病人,拉过沈栖棠小声说,“小神医,有一件事,又得麻烦您了……”
他每次来都没好事儿。沈栖棠挑眉,“又有大人物中毒了?”
“是陆知县家的千金,今早不知何故也中了毒。小姐是闺阁中的人,送来医馆到底有失体统,所以知县老爷想请您走一趟。”
“哟,大小姐的‘体统’重要,医馆里这些病人的命就不重要了?”沈栖棠讥讽,“喏,国师大人也在此处,也是大病初愈。要是他有什么差池,陆知县担得起么?”
捕快连忙告饶,“国师恕罪,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神子澈只专心收拾桌上的牌九,并未理会他。
沈栖棠狐假虎威的功夫一直都是可以的,“灼炎哥哥,你说这陆知县特意派了这么多人来‘请’我,是何居心啊?”
“多半是怕姑娘不从,打算强行拘您去衙门给小姐看病呢!”灼炎哪儿敢不配合,抽了刀,“回去告诉陆知县,想从长毅侯府眼皮子底下抓人,先掂量自己有几条命!”
捕快知道他是国师身边的人,忙不迭应着,拔腿就跑。
灼炎归刀入鞘,还没等和沈栖棠说句什么,就听身后青年嗓音低沉,缓缓重述,“灼炎‘哥哥’?”
“侯爷,您听我解释!姑娘小时候总这么叫,属下这习惯一时没改过来!”
“事不过三。”神子澈冷哼着,指尖勾住沈栖棠的袖子往回一带。
沈栖棠以为要挨骂,顷刻之间连怎么逃出去都计划好了,可听他说的却是,“整夜没合眼,趁现在歇一歇?”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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