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典雅的居室里燃了香料,清淡雅致,来自西域的香料经过调香师的一双巧手,一点就能价值千金。
程蕴精通药剂学,她有一只非常灵敏的鼻子,在贫困潦倒的时候也曾制过香料,对香料之间的勾兑磨合最是熟悉不过。她甚至会使用低廉便宜的材料调制出高级的香料,曾与一间黑店合作了好几年,将那些香味一致,挥发却迅速的劣质香料贩卖出去,谋取暴利。
闻着满室的芬芳,她微微一笑。
祖宅里也有一个调香圣手嘛,往香料里加入一些害人的东西,导致一般人都无法发现香味有异。她倒是不知道自己开罪了谁,遭了这种不上台面的算计。
程蕴跟着沈氏来祖宅,还不过三天。
“这是大舅母送来的香料么?”程蕴记得,她用午膳前香料还不是这个味。
百合点头:“方才大太太身边的丫鬟春柳送来的,婢子想着这是姑娘喜欢的‘三元香’,所以点起来了。”
妆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程蕴一一闻过,取了其中几样兑在一起,随手丢入香炉中。
用香料来陷害她,无异于派一只鸡去刺杀老虎。
百合大惊失色,她便是再迟钝都知道这香料有问题,慌张地看着程蕴,她跪了下去,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程蕴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对她笑了笑:“下次可要学着些。你且去厨房端一碗绿豆汤喝,不然够你好受的。”
百合忙不迭地出去,又叫了两个小丫鬟过来守着,这才放心地去厨房喝绿豆汤。
程蕴坐在窗台前的软榻上,看着外面修剪得宜的茂盛草木和屋檐上的雕梁画栋,忽然就想到东旒月那张贱兮兮的脸来。
她的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若是嫁给了东旒月,她便无需忧心面容不老带来的指责,也无需成了亲后局促于小小的后宅,忙碌于丈夫孩子之间。
东旒月知道她是谁,他们来自同一个位面,他们互相了解,他们曾一同站在大陆的巅峰,他们都是那个位面不朽的传奇。
他能理解她。
但是嫁给这样的一只老狐狸,她势必成为他手上的一枚棋子。乃至于她的父母、兄弟、姐妹、亲族,都将是他博弈天下的筹码。
想了想东旒月前世的阴狠毒辣,程蕴默默地将这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沉了。
她虽聪明,论阴谋诡计却玩不过浸淫此道多年的东旒月。
程蕴斜了一眼香炉,隐隐有些头疼起来。
大舅母送来的香料居然是有问题的,还是春柳亲自经的手,接手者也是可以信任的百合。其中哪个环节能出问题呢?
又有谁要这么大费周折地陷害她这个从白玉京远道而来的表姑娘?
这加了料三元香可不是一般的加料,闻得多了便会头晕脑胀,甚至头发脱落。在这个古老落后的位面,女子头发脱落,最后只能去当尼姑。
如此歹毒的心思。
程蕴静坐于室,微微阖眼,开始思索起整件事情的经过。
她喜欢做研究,思维慎密仔细,对阴谋诡计亦有些许用处,层层抽丝剥茧,总能找到那关键的一条线出来。
杏仁悄悄走进来,看见静坐的程蕴,扫了一眼两个小丫鬟,她们便轻手轻脚地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程蕴睁眼,接过杏仁递过来的邢窑白瓷杯,轻抿了一口颜色清透的茶汤:“倒是你在茶道上有天分,这茶泡得刚刚好。”她垂眼看着小巧茶杯,淡淡地问,“可曾查清楚了?”
杏仁点头:“嗯。”
她上前附在程蕴耳际悄声的将自己查探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说完后,杏仁退下,她小心地偷觑了一眼程蕴的脸,又赶紧低下头去。
百合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她都不知道怎么为百合求情。
“你不必担心百合。”仿佛看穿了杏仁的心思,程蕴面上浮起笑容,“毕竟谁都想不到大舅母经手的香料会有问题,而且这香料的味道又太难分辨了。”
杏仁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挺直脊梁,问:“可要婢子再查仔细些?”
“不必了。我们毕竟不是这里的主人,做得太过并不好。”程蕴道,“这件事不要与我娘说,知道了吗?”
“是。”
程蕴慢慢地品着茶,小半刻钟后,她起身拿了一本书便要在软榻上躺下来。
谢靖却走了进来,他神采奕奕地拉着程蕴的衣袖,欢快地道:“二姊二姊,娘亲说带我们去金陵城玩呢!”
程蕴看向他的丫鬟,那小丫头赶紧点头。
程蕴便起了身,丫鬟们笑嘻嘻地将谢靖轰了出去,走上前来伺候程蕴更衣、梳妆。
两刻钟后,沈氏的马车已带着两个孩子驶出沈家祖宅,向那金陵城驶去。
金陵原名建康,本是前朝古都,后因北狄南下,大肆洗劫掠夺,繁华帝京满目疮痍。到现在已经上百年过去,金陵虽然不见昔日战火,却也因此衰落下去。比之江南的其他地方,例如扬州,远有不如。
沈氏也没有买什么贵重的物品,只是略略采购了些土仪,便回到祖宅。
谢靖大失所望:“这里还不如白玉京呢!”
沈氏安慰他:“我们明年再来,到时候娘亲带你去那扬州玩。”
程蕴一路上都没有做声,不过她平日里也少言,故沈氏只是看了看她,并没有询问她什么。
女儿也大了,自己有些心事不告诉娘亲倒也无碍。
沈氏很相信女儿,程蕴素来沉稳,凡事
喜欢穿书之修真问道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