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一个十七八岁的护卫跑来禀告。
“大小姐,有个村民在砍树时不小心砍断了一只手!呃,砍的不是他的手,是一个疯癫女人的。那女人从桃花林里奔出来,也不知是不是脑子里进了水,居然把自己的手送到斧头下,被剁掉手之后也不喊痛……”
“问过她名字了吗?她是谁?”
“珍姐问了她,她说她是周叶儿,何卓的小妾。”
沈知微与梁叔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认为从桃花林里出来的人不可信,前例如何卓,他明显受到桃核掌控。
她看向被两位女护卫架住胳膊带过来的少女,对方被砍掉左手,伤口血流如注,脸上的神情却像完全不知道疼痛。
女护卫将周叶儿放在地上,周叶儿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头微微下垂着,完好的右手撑起身子。确如护卫所言,像疯子多过像正常人。
“周姑娘,你好。”沈知微稍微拔高声音,简单介绍了自己,问,“你能告诉我,你在桃花林里遇到了什么吗?不包括你在内,已经有八个人在桃花林里失踪,生死不知。”
“小姐……?”周叶儿抬起头,雪白的脸蛋上是精致的五官,年龄约莫在十七八岁,即便狼狈如斯,仍透着一股媚意,让人觉得她轻佻不庄重。
她的目光也在放肆地打量着沈知微,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失望地说:“你是主家的女儿?像个娃娃。……你怎么不早些时候来?我想见你,想请你主持公道……”
沈知微望着梁叔。
梁叔低声提醒:“周姑娘不愿意跟何卓过日子,何卓强迫她爹把她卖给他。”
沈知微默然。
身为主家,东方舞阳着实不够负责任,放纵何卓强抢民女。
她注视着胡言乱语的周叶儿,柔和了声音说道:“周姑娘,我很抱歉。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你在桃花林里遇到什么了?”
周叶儿觉醒了玄术,已经是拥有三阶修为的玄师。
但,沈知微不确定这个周叶儿是否是活人。
在她的感知中,周叶儿身上缭绕着浓郁而精纯的死气,理论上应该是一个没有呼吸和心跳,也不会动的死人。
“桃花林?”周叶儿喃喃说道,“死了,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大小姐,她已经疯了。”梁叔说,“您在这坐着,我来问她。”
他不敢让周叶儿近了沈知微的身。
万一沈知微被周叶儿挟持,或者沈知微受了伤,整个柳溪村都要承受东方舞阳的怒火。
当年,东方舞阳挥剑斩下刁奴一家的人头,何卓是亲眼见证的人,梁叔也是。
周叶儿被带到一边,梁叔亦跟着去了。
沈河盯着地上的鲜血,道:“三三,那个女人不怕痛吗?流了这么多血,手还断了,一声不吭也就罢了,还笑!她也不怕别人被她吓死!”
族老捋了捋胡须,担忧地望着梁叔和周叶儿:“我每日在祠堂里整理族谱,足不出户,竟不知何卓瞒着我做下如此多的恶事……”扭头面向沈知微,“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排行第三,不是大小姐。”沈知微纠正,示意丫鬟搬一盆花过来。
庄子门口摆着盆栽,有花有木。
丫鬟挑了一盆开得极好的茶花,殷红的花瓣宛如血染。
沈知微抬手点下,以一丝生命力催动隐藏在茶花之中的无鳞灰蛇,茶花顷刻凋谢,干枯死去。
“这!”族老惊疑不定。
“这盆花被感染了。晓得感染是什么意思吗?它得病了,这病会传给花花草草,也会传给鸡鸭猫狗,甚至包括人。”
“能、能救吗?”
“受到感染的花花草草必死无疑,理论上,应该是可以救的。”沈知微隐瞒了自己能够杀死无鳞灰蛇和黑鳞宝石蛇的信息,郑重说道,“这里不能住了,你们得尽可能快地搬离。”
“可是……”族老为难道,“咱们在这里住了几百年,有田有地有屋,如何舍弃……”
“那是你们的事。你们若执意留在这里,有可能死。”沈知微说清楚利害,“我在三刻钟前通知了爹娘,如无意外,他们正在赶来。”
柳溪村在安颖城附近,这里出了事,安颖城不会不管,至于他们怎么管……
沈知微吩咐丫鬟把盆栽都搬来,专心研究无鳞灰蛇。
两刻钟后,梁叔回到沈知微身旁,道:“您还在路上的时候,何卓把周姑娘关在屋里,不许她见人。周姑娘不愿意,她想找主家主持公道,便在丫鬟的帮助下,悄悄——”
沈知微打断他:“哪个丫鬟?”
梁叔想了想,道:“周姑娘没说是谁。不过,庄子里的丫鬟不多,会帮助周姑娘的,大概只有小春兰一个。”
这个回答不够肯定,他去问了别的丫鬟,与沈知微回报:“是小春兰背着何卓放出了周姑娘。”
接着原来的叙述:“周姑娘瞒着除了小春兰之外的所有人躲进桃花林,打算等到您来了,再出来找您为她主持公道。但是,当她扶着一棵桃树,准备坐下歇息的时候,脖子就被一根柔韧的东西缠住了。那东西勒着她,将她吊到树上,一直没有放下来。”
被缠着脖子吊起来还能活?
沈知微怀疑,周叶儿已经是死人。
梁叔的语气也变得微妙:“后来,周姑娘见到了二喜,只是她被挂在树上,无法开口喊人。二喜没有接近,他被吓跑了。许是路上遇到何小迁,便把周姑娘上吊一事说了。何小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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