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的话被堵在喉咙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事实上,他对亲爹也是有少许怨言的。
凭什么同龄人可以走街串巷到处玩,他却要听从父亲的安排,上午练武,下午学文?
爹的威严太盛,沈河不敢问出口,现在二丫不管不顾,他貌似可以利用一下?
沈知微一眼看穿沈河的小心思,拉住二丫的手,哄了一句:“姐姐别哭。”
二丫发脾气,甩开她的手,还打了她一下:“滚!我才不要你安慰!呜呜,娘亲她不要我了,她只疼你,你这个坏蛋!为什么爹不让你抄《女诫》?”
小孩子不懂分寸,力气又大,沈知微被二丫打的这一下疼得泪花儿都冒出来了,虽说不至于小气到和对方计较,可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眼瞅着二丫还要拿自己做出气的沙包,她连忙躲到沈河身旁,朝窗外喊道:“娘!爹,二姐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以东方舞阳和沈玉书的听力,说他们不知道兄姐妹三人说了些什么,是不可能的。
沈知微求助爹娘,东方舞阳不悦地瞪了沈玉书一眼,纵身跳到兽车上,拎起砸东西的二丫,喝道:“哭什么!你爹对你不好,逮着机会狠狠报复他就是,不敢找你爹算账,骂你哥、骂你妹,这算什么本事!?”
“呜呜呜!”二丫使劲嚎,“娘你也不要我了!把我丢给爹,好久都没来看我!爹天天折磨我,就差没杀我了!他这么坏,我还不如住进善堂!”
善堂由沈氏祖宅开设,是收留孤儿的地方。
东方舞阳黑了脸,决意送二丫去善堂体验一下孤儿生活的艰辛。
没吃过苦,怎知衣食无忧的幸福?
她摁住挣扎的二丫,道:“很快就要到东方家了,你挑在这个时候哭闹,是不是忘了外祖父对你的好?”
二丫还在挣扎,只是力度小了一些,泪眼汪汪地道:“我没有让外祖父担心的意思,只是……爹太讨厌了,你也不管我,呜呜……”
说到底,二丫是适应不了沈玉书安排的课程,对比沈河固然轻松,对比妹妹却是累成狗。
沈知微往窗外看了看,二丫闹成这样,她爹难道没话说?
古代的不好有很多,最令人厌恶的,莫过于父权至上这种被曲解的孝道。
东方舞阳柔声安抚二丫,待二丫止住泪水,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在二丫红肿的眼睛上敷了一会儿,再拿开,二丫的眼睛便看不出刚哭过的痕迹。
兽车驶进东方家,东方舞阳把二丫从车里抱下来,正要抱三三,却见三三提着裙,踩在小梯子上一步一步地走下来。
东方舞阳莞尔。
她这小女儿,从来都不需要父母操心。
一家五口来到外祖父的房间外,不一会儿就被请进去,白发苍苍的外祖父背靠枕头坐在床上,满面病容,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沈知微暗暗感到心惊。
才半个月的功夫,身子硬朗的外祖父竟然老成这样!
“三三可是怕了我?”老人的眼神没有减弱,见了被沈河牵着手的沈知微,含笑说道,“不怕我的话,就上前来,让外祖父好好地看一看他的小外孙女。”
“外祖父。”
沈知微屈膝见礼,她当然不会怕了这辈子的外公,乖巧地来到老人面前。
刚接近,就闻到了久违而熟悉的死亡气息,面上禁不住露出愕然之色:“您……”
老人摆了摆手,慈祥说道:“我已经活了一百五十七年,子女孝顺,孙辈满堂,多活几年与死在今年没有区别。”摸摸小外孙女的头,“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性子沉静稳重,可在你这个年纪,就该嬉笑打闹无忧无虑,知道吗?”
沈知微答了一声知道,外祖父看向女儿女婿,又看向沈河和二丫,道:“丫丫是不是在路上哭了?”
东方舞阳下意识地瞧了二丫一眼,二丫倒是晓得轻重,摇头:“没有。”问外祖父,“您疼不疼?难受吗?”
外祖父摇头,道:“我挺好的。”与沈河说,“我记得你是个伶俐的孩子,见了谁都爱笑,现在不仅不笑,跟妹妹们也生疏了,这不好,很不好。”
他也看出沈河承受的压力,耐心讲了几句道理,让仆人把三个娃娃带去玩,留下东方舞阳和沈玉书,其用意再明确不过,是要劝这对夫妻别以那么高的要求苛待孩子。
沈知微知道外祖父是交待后事,她对他并不算熟悉,可这位老人慈祥而豁达,值得她的尊敬,是故离开时频频回首。
老人温和地笑,孩子似的向她挤了挤眼睛。
这让她心里更难受,感觉如同有沉甸甸的石头堵在心中,无法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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