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赵霓盯着屏风发呆,细想着关于赵霜霜的事情。
先前府中上下无一人敢议论,以至于她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个人。
若不是最近京城中议论纷纷,她或许到现在都还不会知道。
“小姐,热水已经备好。”秋雁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赵霓缓缓回过神来,随着秋雁一同去往隔间,准备沐浴。
先前每次沐浴之时,皆是丫鬟们伺候着,今日赵霓心中藏着事情,更想一个人待着。
“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一个人便可。”
秋雁有些担忧,小姐是不是生气了,所以才不想让她们在一旁伺候。
秋雁转头睨了春惜一眼,仿佛在说“都是你惹了小姐不高兴”。
春惜也慌张,她哪里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虽然今日确实是她陪着小姐去了庄子上。
见两位丫鬟眼神交流,赵霓道:“不用多想,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需要奴婢们为您宽衣吗?”秋雁问道。
赵霓摇头,“不必,你们先下去吧。”
秋雁这才拉着春惜退了下去。
赵霓将衣带解开,将衣裳褪下,放置在一旁,而后缓步向木盆走去。
……
丝丝缕缕的清水划过肌肤,赵霓扬起手认真地清洗身子,目光忽而被一处印记所吸引。
赵霓定睛看去,才意识到这是什么。
竟然是守宫砂?
所以说赵姑娘虽然豢养面首,生下不知生父是谁的孩子,但她是个好女孩?
等等,守宫砂还在,生得哪门子孩子?
所以说,庄子上的赵霜霜根本不会是赵姑娘所生。
可赵霜霜的容貌也是真的与赵姑娘相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春惜!”赵霓高喊一声。
隔间外守着的春惜还以为赵霓出什么事,连忙走了进来,见赵霓发呆,不由好奇。
“小姐这是怎么了?”
赵霓将目光投到春惜身上,问道:“赵霜霜是我所生的吗?”
春惜毫不犹豫道:“当然不是了,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不是我的私生女,那赵霜霜又为何会被留在庄子上,享受小姐的待遇?”赵霓问。
春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支支吾吾道:“霜霜小姐是老爷的私生女,夫人吩咐不让擅自议论,所以才……”
“那赵霜霜的母亲是谁?”
面对这句话,春惜仍旧是缄口不言。
“难道赵霜霜根本就不是父亲的私生女,而是赵霏跟外人所生的孩子?”赵霓猜测了起来。
春惜惊出一身冷汗,惊慌失措道:“小姐莫要再问奴婢了,夫人已经交代过,不能私下议论此事。”
虽然没有实打实的承认,可赵霓不难看出她猜对了。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春惜埋着头,赵霓继续分析了起来。
“烧饼究竟犯了什么错,才会被罚到庄子上?”
见春惜不语,赵霓继续分析道:“你们将烧饼也视为府上禁忌,再想到今日我在炊饼他们面前提及赵霜霜之时他们的反应。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赵霜霜难道是赵霏跟烧饼所生?”
春惜咬紧牙关,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赵霓见状会心一笑,“我明白了,明日咱们再去庄子上一趟,我要见见烧饼。”
这件事她总要弄清楚,如今既然已经猜测到这种程度,那就更是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春惜这才开口道:“小姐若是想去见烧饼,恐怕得提前跟夫人打声招呼。不然即便是小姐去了庄子上,管事也不敢让小姐过去见他。”
“放心,这件事我明日就会去跟母亲说。”
……
翌日晨起,阳光被一团薄雾所笼罩着,北风呼呼作响,薄雾将动未动。
赵霓来到青兰苑给母亲裴氏请安。
裴氏与北定公刚用过早食,夫妻二人见天气不好,便待在屋中下起了棋。
“父亲、母亲。”赵霓微微福了福身子。
裴氏看到女儿前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阿霓来了。”
赵霓形容乖巧地看向裴氏,“母亲,女儿有话想要问您。”
北定公捏着棋子的手一滞,动作缓慢地打了个哈欠。
不能让女儿觉得不好意思,可这样的天气他能去哪里呢,所以还是补觉这个理由较为稳妥。
“怎么就突然犯困了呢,你们母女俩慢慢聊,我回房补个觉去。”
话落,北定公便快步回了屋室。
“我想问问母亲关于赵霜霜的事情。”赵霓眼神坚定地看向裴氏。
裴氏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对这件事情很是自责,可是自责又有什么用,这事本就与你无关。既然失去过去那些记忆,索性就不要再多想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若是真的如赵霓先前猜测的那样,赵霜霜是烧饼与赵霏所生,烧饼又是赵霓的面首,如果真是这样,赵姑娘定会万分自责。
这恐怕就是裴氏口中所说的“自责”之意。
“可女儿不想糊里糊涂的过这一生,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想弄明白。”
裴氏对上赵霓这双清澈若水的眸子,终究是心软。
但这话,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你想弄清楚,那便去调查吧。母亲只是担心一股脑地告诉你,你再承受不住。”
赵霓匆匆行礼,“多谢母亲。”
有了裴氏发话,赵霓再做什么事情都会容易的多,也不会被府上的人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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