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年轻人笑了,仿佛是遇到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道:“如果是谈生意,那就要看你能提供什么来打动我了。”
有门!朱君翊双手一搓,知道现在是要拿出点真材实料,只要让对方觉得有利可图,这门生意就有的谈,反问道:“你觉得在巴达维亚什么东西最好卖?”
王管事以为朱君翊说的是蔗糖,在他看来,朱君翊寄居在一个种植园和榨糖厂的华工区,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只有糖砖,只当他是想推销甘达里亚糖厂积压的糖砖,此时欧洲的蔗糖贸易受到美洲产蔗糖的冲击,市场已经饱和,荷兰东印度公司不再像从前那般大量收购,销售受阻,本地所有的种植园和榨糖厂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影响,甚至有部分种植园主因此倾家荡产,走投无路自杀者也有之,这是巴城所有商贾有目共睹的事实,这种情况下来说要做生意,只怕是把主子当成了羊牯,这种既想白吃白拿又想卖好的举动,主子可是不喜,随即抬眼去看主子。
年轻人只是笑,却并不答话。
事实上他们都把朱君翊想得简单了,朱君翊见包袱没卖成,干脆把答案揭晓:“酒!在巴达维亚,只有酒这样东西最好卖!那些外国人最喜欢喝酒,巴达维亚最不缺的就是外国水手和商船,而且群岛土人也喜欢饮酒,咱们华人就更不用说,都是喜欢喝几杯的。所以,如果我们合作,我来负责造酒,你来负责销路,还怕不会赚大钱吗?”
“你会造酒?”王管事笑出了声,他显然认为朱君翊是异想天开了,眼前这位即便是再怎么聪慧也毕竟还是个孩子。
年轻人显然也是这么想,他问道:“你跟谁学的造酒之术?是这糖厂之人么?”
朱君翊道:“不是,是我从书上看来的。”
年轻人一阵苦笑,显然并不相信:“你小小年纪,能读多少书?《龙文鞭影》、《幼学琼林》、《诗义折中》、《书经图说》可曾读过?”
朱君翊皱起眉头,对方所提的书籍,都是华人幼儿启蒙教育的必读课本,但是在他继承的记忆中君哥儿似乎读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增广贤文》、《唐诗三百首》、《弟子规》,甚至四书五经也有涉猎,在当时同龄孩童之中已经算是难得,但是对方所说的这几本书却没读过,显然还没到年龄。但朱君翊脑中的学识又岂是只有这些识倒出来,只怕当世最有名望的学着也要瞠目结舌。他摇头道:“除了几本最基础的读本之外,那些旧书我是没读过的。不过《梦溪笔谈》、《天工开物》、《考工记》、《新仪象法要》、《营造法式》之类倒是读的不少,《几何原本》、《泰西水法》也有看过。”
朱君翊说一本书名,对面三人的脸色就变一变,等他全部说完,三人已经是大惊失色。
朱君翊暗自偷笑,拿《龙文鞭影》、《幼学琼林》来难我?在这个时空哥还没有被震过呢!他略带不满地道:“你们也别来考教我,现在是谈生意,咱们还是就事论事的好!”
年轻人惊讶地不知说什么才好,不过仍委婉地讲道:“依我看,你还是不要继续打这个主意的好,泰西夷人的确好酒,但他们所饮的酒却与我华人的酒大为不同,无论是原料还是造酒方法都有天渊之别,我华人所酿无论白酒、黄酒皆不为泰西夷人所喜,你的想法固然是有道理,然事实如此,我也是爱莫能助。不如,你还是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朱君翊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非常感谢。我们非亲非故,你干嘛帮我?我又干嘛接受?我还是觉得无功受禄不如相互合作,我知道你是担心我造的酒卖不出去,这你完全可以放心,我造的酒,城里的那些西洋人一定会喜欢,因为我卖的就是他们最喜欢喝而群岛土人和咱们华人又愿意接受的酒。”朱君翊鼓动起如簧巧舌,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你有什么好点子找投资人就好,只要能说服投资人,什么都不成问题,在这儿可没几个有眼光同时还有意愿的投资人。这可是他发家致富的一个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年轻人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是商人,商人就会有商人的坚持,他坚持道:“泰西夷人的造酒术需要用到大量的葡萄、稻米,皆非巴城本地所产,即便安南稻量大价低,以海船购回酿酒亦是得不偿失,就算你能酿出泰西佳酿,也必定价格不菲,销量不大……”
朱君翊想到自己的那丁点成本和能够取得的收益,终于忍不住露出奸商地浅笑,道:“谁说我要用葡萄、稻米?”
“那原料从何而来?”年轻人这下可真的有些好奇了。
朱君翊故作神秘地道:“这可是商业机密,没法现在告诉你!”
“商业机密?”王管家失声道,他从旁边看了半天,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小家伙、自己未来可能的小主人。
年轻人不动声色,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上钩了!朱君翊气定神闲,知道现在到了谈好处的时候,能不能成就看这一哆嗦,他毫不犹豫地开出自己的条件:“我出设备图纸、场地、原料和人手,你出设备和酵母。所有出产的酒货,我们一起定价,由你收购包销,总售金额达到十万两白银,你将芭提雅糖厂送……额……卖给我!”
最后一个要求朱君翊也不敢肯定对方一定能够接受,不过谈生意,一定是要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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