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道黑亮的光,在眼前划过!
已经干瘪成一具枯骨似的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断裂的手臂,连着如爪的鬼手,一下子飞上变得血红的天空。
她,纵然倾尽千劫邪修的魔力,不惜葬送如花似月的容颜,只为在昔日恋人面前发出那一记绝杀。可是,尽管旧情难再、往事难追,她依旧躲不过这一剑。
这最温柔、也最冷酷的一剑。
——“不用了,不用再补上一剑了。”
——“即使你不杀我,我也熬不了多久了。”
——“心已死了。那一剑,已经足够!”
——“妾本魔花君不知……阿辰……保重……”
冥冥之中,仿佛有几道声音在交错,在回响。变为魔鬼般容貌的女子瘫坐在地,已昏死过去。黑色的长裙沾满了血污,黏糊糊的。蓬乱的赤发也已失去阳光下幻动的光泽,如同荒废的鸡窝。她双臂尽断,血元大损,干尸一样的头颅埋在乱发里,看上去,就像一堆散落在角落里的废柴。
那些吸血蝙蝠、鬼谷魔花,与消失的旋风一样,都停止了异动,只剩下遍地狼藉,杂乱不堪。
……
“算了。放过她吧。”
杨傲拦住提剑上前的松石二老,又看了看冷面伫立的薛雨,叹道:“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一个人。”
“谁?……你怎么知道!”
松鹤年厉声喝问。他和石仲岳一样,都喘着粗气,胸中的怒火一时难以平息。
在质疑和惊讶的目光中,杨傲将自己的经历,包括日前亡命郊野、天族剑帝借尸夺舍,到石洞内剑魔元神寄身冥舟,以及杀退追兵、投宿客栈,等等一揽子故事,都简要讲了。
讲的很快,也很平淡。
但众人皆是心头一跳。特别是薛雨,仿佛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满眼都是光,拍着折扇叫道:“哎呀呀,没想到杨兄还有这等奇遇,真是闻所未闻!啧啧啧,我就说嘛,你刚才怎么会变成那副鬼模样,原来……”
他欲言又止,扭过头看了看差点要了自己命的女子——现在就像一堆黑乎乎的枯炭——马上话锋一转,俏皮地说道:“看样子,这个死女人,跟你体内的那个什么剑魔,应该是老相好啰?”
松鹤年一旁听见,慌忙想插嘴扯开话题,却听杨傲答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刚才变身的一刹那,脑子里有些模糊的印象。”
“什么印象?说说看呢!”薛雨不怀好意地趋上来,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公子!”
松鹤年抬手拦住,脸上却讪讪的,硬着头皮劝道:“呃……依老夫看,此处不可久留!公子和这位少侠还是少说两句,赶紧出发吧!”说完拍了拍杨傲,又递个眼色,意思是你小子别罗嗦了赶紧的,惹得后面的杨若晴破涕为笑,莞尔不语。
被这须发尽白的老爷子莫名其妙地打断话头,杨傲也有些奇怪。那些模糊的印象,的确都是男欢女爱、心跳加速的画面,想想都脸红,当然不会说与人听。但看松老的反应,好像也太紧张了吧?难道他们家的管教甚严,不许小辈谈论这些?不过,想想也对,我们家好像也一样啊。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一行人匆匆驱马,走出诡异的花林,踏上前路。
如火般盛开的鬼谷魔花,随风舞动,发出呜呜的悲鸣。
……
离开死里逃生的花林,大家都脱去了厚重的衣物,并将那些要命的花瓣、虫尸抖落干净,深深透了口新鲜的空气。
一路南行,地势更加平坦,速度也快了许多。约莫一个时辰,已过六十余里。
穿过一道天然形成的巨型石门,沿途风物又是一变。之前随处可见的参天巨树、千年藤蔓,已被茫茫草甸和低矮的灌木、散落的碎石所替代。
按说这里已到谷底,地势更为低洼,理应更加潮湿和闷热,但看那些植被和岩石的形态,却像攀上了寂寥的冰原,气温也降得很低,变得凉飕飕的,非常干燥。
这种反常的地貌和气候,促使众人又一次不约而同地看向张伯——这位二十多年前曾经走过谷底故道的老人。
“呃……”意料之中,张伯又开始抖着白须,老眼昏花,努力打捞沉没在脑海底的记忆,“呃……这条路,好像没走过啊!”
“什么?!”大家都被这一句震得脑袋嗡嗡直响。谷底只有这条故道,怎会没走过?
“呃,我记得,鬼谷魔花的后面,是一大片山林,一路上也没岔道。呃,穿过刚才那个石门,再走一段,就该到出口了……”张伯勒住马首,虚指着周围,颤声道:“可是……这里的景色,都没见过啊……”
杨傲努力稳住心神,安慰道:“张伯你不要着急。二十多年了,出现一些变化也是正常。况且,不排除其他可能。”
“你是说,像前面鬼谷魔花的那种可能?”薛雨凝眉问道。
“这个说不准。不过这一路,时不时还能看见太阳,都在路的前方,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
大家闻言都抬头看天。今日拂晓出门,虽山路难行,中途又遇到不少阻碍,但一刻不停走到现在,也已过了八十余里。眼看日头西偏,午时已过,不知谁咕噜了一句:“还是先歇个脚吧。”
于是众人挑了个避风处,支锅取火烧了热茶,吃了干粮,又把那马匹喂好。稍作一番整理,抖擞精神,重新上路。
也多亏了这短暂的歇息,因为接下来的路,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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