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人,沈棠之皱眉道:“没想到锦官城市也出现新勒德主义者了……”
“新勒德主义者?”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一群反对甚至仇视一切新奇发明乃至科技进步的人,其中不乏一些极端分子。”沈棠之压低了声音,“在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诞生地英国,失业的纺织工人捣毁了他们视为罪魁祸首的纺织机,他们的领袖据称名叫内德·勒德(nedludd),后来因此而牺牲在当局的绞刑架上,从而成为了接受勒德主义者永恒膜拜的‘勒德王’。不过,历史学家至今没有发现勒德在现实中曾经存在的依据,这使得勒德成为耶稣基督一样的存在。”
“在新时代,新勒德主义者,当然不会暴力地砸毁机器,而是一脉相承地对新技术质疑乃至抗拒,他们是一群满足于现状,惧怕改变的人。”
“原来如此。”我顿时恍然,同时挖苦了一句,“不就是一群现实中的既得利益者,或者是既得利益者的爪牙吗?唯有既得利益者才会害怕改变,因为改变会推翻他们的地位——利益和世界进步相对比,当然是到手的利益要甜美得多……这一点和那些极端环保主义者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沈棠之“嘘”了一声:“小声点,还是不要惹麻烦了,我已经告诉过你,新勒德主义者里面,也有一些人是主张暴力手段的。”
我“嗯”了一声,其实倒并不怎么在意。
那位演讲者热火朝天、甚至有点声嘶力竭地对着一群显然不同意他的新勒德主义的参观者阐述他的“反科技”理念,那些参观者大多不过是因为凑热闹而在围观而已。
他的演讲虽然富有激情,但内容却是老生常谈,不过是“人类正在变得过于依赖机械,这种依赖会导致人们像机器一样思考——智能ai则会让这一切的发生更加贴近,到了最后,智能ai一旦觉醒,必然会选择毁灭人类。”之类乍听之下耸人听闻、实际上虚无缥缈的说法,哪怕是普通民众,对于这些东西也早就不感冒了。
我只知道,以前的科幻电影确实将“ai觉醒,毁灭世界”当做噱头,但近来的电影、游戏中,却开始宣扬赛博朋克,对于那个由科技奠基的反乌托邦世界隐隐透露出向往。
“可笑,要是真的抗拒一切科技产物,那他便不应该使用扩音器——难道扩音器不是科技产物吗?明明享受着科技进步带来的好处,却又叫嚣着反智主义,这跟吃饱了骂娘有什么区别?”
我有些看不起这些言行不一的家伙,顺便多望了一眼那个古怪的反对者:
只见那个站在高处的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面容削瘦,唇上留着一抹一字胡,梳着古板的油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尽管十月的天气已经不算酷热,但他这样一丝不苟地扣着领扣、打着领结,还是比较难受吧?
沈棠之在一边慢慢说道:“我倒是听说,有一个美国作家,他曾经专门写过一本书,描写他如何至今坚持用铅笔在打字机写成的稿件上修改,并塞到青蛙样子的绿色邮筒里寄出稿件。不过,那位作家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已经有八十岁的高龄——对于一位老先生来说,那是一种可爱的怀旧,而非是勒德主义,和眼前这些人,是明显不同的。对了……”
沈棠之转头对我道:“听说王诺博士的演讲主题,也和新勒德主义有一定联系。”
我眉毛一扬:“王诺博士既然是‘机械魅影’展览的主办发起人,那肯定不会是一名持有反对科技理念的人——我算是理解了为何会有人专门在科学博物馆外面的宣扬反科技主义,原来是专程从外地赶来砸场子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听出了他的外地口音。
此时,那个西装革履的新勒德主义者高喊道:“哪怕智能ai觉醒可能发生在非常遥远的而未来,但是我想问问大家,当人们像机器一样做梦的时候——你们还觉得这一天遥远吗?!让我们站出来,反对科技至上主义!抵制这场宣传错误理念的展览!”
“那个,我们要不要走了啊?这个人,有些令人害怕呢……”雾岛熏忽然小声对我们说道。
我们绕过聚在一起的人群,从正门进入科学博物馆后,是一个气势宏大的前台大厅,直通楼顶的琉璃天花板上垂下战国风格的黑色铸铁灯架,正前方盘旋而上的双层楼梯也是极具中式风格,拥有雕花扶栏、硬朗的转角,楼梯两侧分别是售票点和寄存室,电梯则在正大门入口的两边。
我们首先购买了参观卷,然后沈棠之和我亮出身份,希望能和王诺博士见一面,但工作人员告诉我们,王诺博士的演讲即将开始,恐怕我们的要求只能演讲结束之后才能实现了。
我们找到了小礼堂的位置,当我们一行三人进入小礼堂的时候,王诺博士的演讲也刚好开始。
根据资料,王诺博士现年应该是55岁,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壮年男子。
他穿着深蓝色的衬衣和西裤(发现这一点后,雾岛熏立刻戴上了墨镜,她不管走到哪里,随身的手袋里始终都预备着墨镜),短发,金丝眼镜,整体看起来非常干净整洁,一开口,语气沉稳,用词文雅而有趣,很适合使用“腹有诗书气自华”来加以形容。
王诺博士的演讲主题,名为“机械智能:人类的终极”,虽然主题显得气势骇人,但他演讲的形式,则其实更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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