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风灯黯淡如豆,淡淡清辉下,来人的眉眼依稀可辨。
正是瞎婆婆。
商慕寒缓缓将落在远处的目光收回,淡淡看向她,清冷地开口,“我们这样见面并不合适。禾”
瞎婆婆微微一笑,“爷尽管放心,我已让她们几人睡沉。妲”
睡沉?
也包括那人?
商慕寒眼睫闪了闪,须臾,复又开了口,“今夜你不该冒险!这不像你的作风。”
瞎婆婆怔了怔,才似乎了然了过来,勾着唇角,“爷是说,我不该说爷窃取灵珠是为了我是吗?”
商慕寒没有吭声。
“当时那种情况,还有谁可以出手救爷吗?”
瞎婆婆微微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说那么一句,将月儿推上去,爷以为以月儿现在对爷的失望程度,月儿还会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帮爷吗?””“
商慕寒一震,微凝了目光。
以月儿现在对爷的失望程度?!
她对他失望?!
就像一把什么钝器蓦地剜过他的心头,那感觉,那感觉很不好受。
他微微皱了眉,看着瞎婆婆,半响,才道:“可是,就算本王被父皇怪罪,也只是就事论事,总好过,将你们牵扯进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一旦在父皇面前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
“暴露?”瞎婆婆依旧是笑得恬淡,那平日空洞的一双眸子此刻倒影着男人的银面,她看着他,“爷在怕什么,到底是怕月儿怀疑,还是怕老皇帝怀疑?”
商慕寒微微一怔。
他怕吗?
或许,有那么一点。
垂眸静默了片刻,他抬起头,薄薄的唇边勾起一抹浅薄的笑意,黑眸深深,凝在瞎婆婆的脸上,“难道婆婆就不怕苏月怀疑吗?这么多年,婆婆不要告诉本王,婆婆对她就没有一丝感情。”
瞎婆婆身子微微一晃。
“婆婆亲手将苏月带大,十几年的相处,在苏月的心里,婆婆早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都能为婆婆的解药,命都不要,本王就不信,婆婆心中就无一丝悸动害怕?”
瞎婆婆的脸色越发苍白,抿着唇,静默了半响,才微微苦笑道:“从小带大,我又何尝不是将她当做亲人。”
“亲人?”
商慕寒低低笑出了声。
“爷如何会发笑?”睨着他的样子,瞎婆婆有些受伤,不悦道:“我又何尝希望这个样子,当初为了取得苏希白的信任,我也是煞费了苦心,我为了什么,爷又不是不知道。再说,如果没有我,没有我将月儿的玉箫偷出来故意放在四王府的失火现场,爷能那么容易娶到她吗?”
“所以,婆婆的意思是,本王应该感激婆婆?!”商慕寒凤眸弯弯,笑得绝艳,也笑得深意无边。
“我不要爷的感激,”瞎婆婆微微敛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不放,“只希望爷日后不要辜负了洋儿便成。”
洋儿?!
商慕寒微微一怔,唇边笑容微敛,淡垂了长睫,片刻,抬起头,“关于洋儿,婆婆尽管放心,本王对她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
“那为何昨夜,爷没有去见她?”瞎婆婆微眯了眸子,一瞬不瞬凝着他。
他愣了愣,将目光掠开,转眸看了看远处的夜空,淡声道:“那是因为本王中了‘一日蚀骨’,本王去寻解药去了。”
当然还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他回来救。
眼前划过一个女子苍白的容颜,他心头微燥,淡凝了眉心,又转过来,看着瞎婆婆,唇角一挑,“所以,婆婆就为此事而来?”
瞎婆婆没有吭声。
商慕寒唇边笑意更浓,“方才婆婆说,是洋儿让婆婆来的,本王看,是婆婆自己的主意吧,本王了解洋儿,她不是那样的人。”
末了,又补了一句,“而且,她也懂本王!”
瞎婆婆一怔,一直微凝的脸色稍霁,微微笑道:“不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放心不下月儿,所以跟过来了。”
“放心不下?”商慕寒挑眉,一双黑如濯石的眸子在面具下泛着粼粼的波光,他笑得意味深长。
“是!”瞎婆婆眸光微闪,点了点头,“这么多年,月儿习惯我的照顾。”
“是习惯你的照顾,还是习惯你的监视?”商慕寒骤然眸光一敛,一抹厉色从凤眸的眸底掠过。
瞎婆婆身子微微一震,抬眸看着他,那一刻,心头真实地划过惧意和慌乱。
“爷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商慕寒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苏月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控制范围之内,本王的所作所为又都在你的视线之中,不是吗?”
瞎婆婆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商慕寒的眸色更加冷寒,几乎一瞬不瞬地逼视着她,“不然,洋儿如何能对本王和苏月的事了如指掌?”
“我…”瞎婆婆被他眼中吞吐出来的那一抹寒意骇住,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想才硬着头皮道:“我也是没办法,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毕竟洋儿才是我的亲生女儿,这些年,我也没有尽到一个做娘的责任,我不能眼见着……”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已是被商慕寒沉声打断。
瞎婆婆一吓,噤了声。
商慕寒冷冷地剜了她一眼,“曾经母妃说你沉静稳重,这些年,本王亦是这样认为,可是,在苏月的事上,你的确失了分寸。既然,你也知道苏月不能死,她的命我们留着还有用,你就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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