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的失明,苏月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包括瞎婆婆。舒榒駑襻
从早上开始,她就一个人坐在铜镜前,一声不吭,拿着一柄木梳不停地梳着自己的头发。
碧玉和琳琅以为她因为商慕寒娶苏阳的事心里不舒服,想安慰她,却又怕她更加伤心,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府大婚的喜庆之气还没有散去,到处都是忙碌的声音。
可是对于苏月来说,似乎这所有的嘈杂都入不了她的耳朵,她沉静地坐在那里,睁着大大的眸子,望着身前的铜镜,虽然……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妾。
远远的,似乎有人在争吵,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是她的婢女碧玉的声音。
似乎是为了一碗汤。
她没有动,也没有出去甓。
“主子,你去找一找四爷,让四爷评评理!好不好?”碧玉哭丧着脸,一进来就嚷开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奴婢在厨房给你炖了一罐补汤,就回来取个托盘的功夫,过去,那补汤就让紫霞苑的人给端去了。”
苏月垂了垂眼帘。
紫霞苑,苏阳的住处。
“不就是一碗汤吗?她们喜欢,就让她们端去。”苏月眼梢未抬,声音淡得拧得出水来。
“怎么能说就一碗汤呢?那汤可是琳琅跑遍了整个京城才凑齐的几味补药,对主子身上的伤口复原有好处。”碧玉一脸委屈,嘴撅得老高:“她一个正妃了不起啊,又没病没痛的,凭什么端了我们的补汤?还亏得是主子的姐姐呢!依奴婢看,世外人都不如,奴婢让她们还给我,主子知道那婢子说什么吗?她说,她们主子昨夜累了,一会儿还得和四爷去宫里请安,很忙,不像我们反正没事干,还可以再重新炖一锅。主子你说,这是人说的话吗?还昨夜累了呢!呸——说出来也不怕害臊!”
碧玉狠狠啐了一口,义愤填膺。
苏月再次弯了弯唇,转过身,凭着感觉,将碧玉的手握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我的伤无大碍的!”
“还无大碍?奴婢都不敢看!”碧玉低低咕噜了一句。
苏月低垂着长睫,淡然笑着,没有吭声。
见她这样,碧玉瞬间眼眶就红了,吸吸鼻子,“好,奴婢等会儿再去炖一罐!”
“嗯!”
苏月淡应,不想让碧玉看到她的异况,她又转过身,面朝着铜镜,自袖中取出一张字条,“碧玉,帮我将这封信送到宰相府!”
碧玉一怔,本想问是什么,后转念一想,一个下人哪能问那么多,而且,虽说伺候这个主子没多久,却觉得她人极好,做什么也必定有她的原因,便也不再多问,伸手将字条接过放进袖中,点头,“好!奴婢这就去”
碧玉走后,苏月又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来这个时空十几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
景帝派出去寻崖狐胆的人没有任何消息,商慕寒这边又没事人一样。
而她伤没好,又中毒,最重要的是,现在连眼睛都看不到了,她想靠自己都不行。
想来想去,她只有求助苏希白,好歹他是她的父亲。
方才那封信,她就是请苏希白派人去帮她寻崖狐的胆,她想,多一份力量,总归是多一份希望,不是吗?而且皇家之事错综复杂,景帝那边值不值得相信也不一定。
“月儿往后有什么打算?”手背一热,有人将她手中的木梳接了过去,替她慢慢梳着长发。
苏月一怔。
是瞎婆婆。
苏月笑笑,未语,她一个中毒快死的人,能有什么打算?
“月儿就没想过,问四爷拿解药吗?”
苏月一震,愕然抬眸,“婆婆知道什么?”
“你受伤昏迷,口中一直梦呓,关于那夜发生的事,我听出了一个大概,再说,你是我一手带大,你心里想什么,我又岂会不知?”
苏月有些惊讶,鼻尖酸涩,她垂眸静默了片刻,幽幽道:“那我问四爷拿解药,他会给吗?”
“不会!”瞎婆婆未有一丝思忖,口气笃定。
苏月笑了笑。
所以啊。
“婆婆,你说,他怎么就敢那么肯定我不说出来呢?如果我说,在苏阳救他之前,我已经将崖狐胆给他了,景帝会如何看他?他就不怕吗?”
“你说出来,有人相信你吗?”
“没有!”苏月弯了弯唇,黯然苦涩。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他自己食用了,我还可以理解,毕竟我的初衷便是救他,可是,他不是食了血玲珑吗?既然他没用狐胆,而我又身中剧毒,还是为了他中的毒,他为何就不将狐胆给我?”
一直以来,为了保全那个男人,她将这些藏匿于心里,无人诉说,如今婆婆知道了,她就觉得自己压得快要爆炸的胸口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一样,情绪有些失控。
她伸手,一把将婆婆的手腕握住,“婆婆,你说,他是想让我死吗?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我死,是吗?”
“不!肯定不是!”
“那是为何?”
瞎婆婆娴熟地将手中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微微一笑,“你就没有想过,他拿狐胆可能有其他的用处?”
苏月一震,便在那句话里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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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
几个婢女踩在梯子上收拾着瓦砾上昨日礼花爆竹留下的垃圾。
“王妃的赏赐你们拿到了吗?”
“拿到了,拿到了,我头上的这个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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