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丰看似随意的一句话,让叶晓娟感觉很不好回答。表面上看,纪小川确实如张学丰说的“看不出小纪有什么情绪”,但叶晓娟认定,纪小川的心里一定有情绪。
其实,叶晓娟猜得没错,纪小川这一段时间心里确定在闹情绪,而且情绪还不小。在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里,纪小川的思想,已经经历了几次大的波折……
当初,接到云峰集团的录用通知后,纪小川的心里很是兴奋了一阵子。过完元宵节,到集团人力资源部报到后,纪小川就和新录用的几个大学生被分配到了云滨制药有限公司。
纪小川原以为,不管怎么着,自己也应该安排在机关工作,放到办公室或者宣传部门做文员,这样顺理成章,也才能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
不想,在制药公司接受岗前培训后,纪小川这几个人再次被分配到了生产一线的各个车间,算是到了基层的基层。其中,纪小川和另外一个人分配到了三车间。
三车间是云滨制药公司的骨干车间之一,主要生产大输液和小针剂。主任叶晓娟,是一个70后的大学生,戴着一副深度的近视镜。
工作了几天后,纪小川便发现,叶晓娟虽然长相白净,模样斯文,但作风干练,性格沷辣,工作较真,胸大脾气也大,是制药公司一个有相当知名度的中层干部。
让纪小川最想不通的,是车间把他们当苦力一样使用。
尽管这次应聘前,纪小川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准备接受任何磨难,但听到叶晓娟对自己的安排时,纪小川还是吃惊不小,大失所望,满肚委屈,心中泛起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
到三车间报到上班后,纪小川被分配到了包装班,主要从事产品入库的搬运工作。这项工作,就是先把包装好的药箱一件件搬到手推车上,再一趟趟送到成品仓库储存。这项工作简单到是简单,却是一项重体力活。
一个药箱,轻的有二十公斤,重的有四十多公斤,一个人每天要搬运几百箱,总吨位达到十吨以上。从车间到仓库,不远,也就百十来米的距离,每天来搬运回二、三十趟,总里程只有几公里。
刚开始的几天里,纪小川每天把手都搬酸了,脚也蹲肿了,腰也吃不消。吃饭时抬一下手都疼的不行,解手时蹲下去都困难。每天累得筋疲力尽,躺到床上感觉浑身都散架了。
更严重的是,这项工作根本不用动脑子,每天就是重复又重复几个简单的、机械式的动作,久而久之,人也变得麻木了,机器人一样……
纪小川心想,让自己从事搬运工作,没道理嘛?他实在想不出,公司这一安排的科学性和合理性——这简直是在浪费人才,不尊重知识分子嘛!
但失落归失落,不满归不满,每天还得咬着牙接着干。
两个月来,纪小川每天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不管怎样,自己总算是就业了,有了一个饭碗,有了一张床铺,起码暂时不用四处漂泊了。
事实上,当生存成为人的第一需求时,理想也罢,尊严也罢,一切都得让位,随遇而安才是可取的心态。真英雄,此时也得气短。韩信受跨下之辱,刘备屈身刘表,不也是为生存所迫吗?再说,既然大家都能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他纪小川难道就不行吗?
当然,什么事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天长日久地做更难……
说起来,纪小川的情绪,不仅仅是公司把他们这些大学毕业生当苦力一样使用,扫了他们的自尊心。更有甚者,是这里特有的人文环境真让人受不了。
就说纪小川所在的三车间吧。三车间共有两百多号员工,其中,女性就占到了百分之九十左右,可以说是女人的天地。更确切地说,这里是已婚女人、为人母亲的女人天地。
这里的女人,成天都是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丝毫没有娇羞做作的情态。她们做事风风火火,说话粗声大气,吵架形如泼妇,笑起来前俯后仰。
特别是说起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情,她们竟然毫不避讳,用词大胆粗俗,描述绘形绘色,神情眉飞色舞。
她们与男人打情骂俏,大胆而直白,真的是斯文扫地!
在这样的环境里,纪小川常常被身边的老娘们弄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羞得只能把头埋在裤裆里,半天不敢抬起来。
心里惊奇,男女之间的那点私事,怎么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言说呢?圣洁的爱情,怎么可以如此亵渎呢?在纪小川的心里,男女之间的情事,应该是花前月下的呢喃细语,委婉动听的倾心表白,如诗情画意一般。
这样的人文环境,纪小川不仅很不适应,也常常被刺痛。因为这个时候,很容易让他想起与林晓珊的往事,想起与林晓珊在床上的许多细节。
再者,这里的女人,简直就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鬼。
车间实行的是计件工资制,就为了每天多挣那么十多元钱,这些老娘们每天都要坚持多工作几个小时。比如二班是下午四点接班,正常工作时间也就是午夜十二点前,可她们一定要熬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把纪小川他们熬得疲惫不堪,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年轻人中有谁不满地嘀咕一句,还会招来她们没完没了的唠叨……
当然,纪小川的烦恼决不仅限于此。刚进来的一段时间里,纪小川他们没少受这帮娘们的委屈和刁难。
如果上班迟到一点,这些老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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