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子和陈弘宇分立于床前,全都是面沉似水,缄默无语。
尽管共处一个狭小的空间对坐了许久,但两人周身上下依旧在散发着满满的敌意。
巫月左右看了几眼,也是颇感无奈。
她现在可没有闲工夫去调停这两位雄性动物之间奇怪的小情绪,唯一惦念的是先前那阵引人起疑的血腥味究竟从何而来,于是便拿过一盏灯台,凑到了旁边。
他俩一直在屏风后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当然清楚巫月要找什么,又瞧她颤巍巍的站立不稳,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是他。”“是我。”
巫月这才发现陈弘宇的手上有不少干涸的血迹,仔细一看,居然是跟自己一样伤到了左臂,只因一袭黑衣遮掩了颜色,所以初见时便忽略了此节。
她早就知道今夜抓捕阿里奥之举凶险异常,却不想果然出了意外,也不晓得事态进展如何,若依时辰推断,恐怕是铩羽而归了……
她此刻心绪烦乱,难免行为焦躁,只匆忙将灯台交给了玉朱,便硬按着兄长坐在凳子上,想先检查一下伤势再说。
不过才刚一碰到陈弘宇的衣襟,就感觉后背发毛,扭头去看,原来是白龙子正一脸寒霜的盯着他们兄妹。
巫月吓得猛一缩手,触电似的弹开了半步,可马上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儿莫名其妙。
按理说病不讳医,何况是替亲属疗伤,怎么让他瞪了一眼,倒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还心虚起来了?
巫月稍一迟疑,本想继续上前诊治,但一进一退间已有些气息不稳,只得重新回到床边落座。
白龙子观屋内几人,虽然各个心事重重,却从始至终未发一言,也料定了是在避讳自己这个外人,又见巫月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便往前贴了一步,沉声道:“你可有话要对我讲么?”
巫月正烧得难受,脑袋里早乱成了一锅粥,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好该如何作答。
若将今日的所作所为对白龙子和盘托出,估计巫蔡两家原被告的身份便要颠倒过来了,毕竟光火贼的罪名是假,而绑架蔡奇崇的罪行是真。
亏得先前尚且信誓旦旦的与他保证过会恪守礼法,如果实言相告,让他知道了自己是个两面三刀之人,肯定得将巫氏一门全都下了大狱,到那时还谈什么完成任务破案回家?
但若胡编乱造又对不起他几次三番出手相救,明明受益于人,却连一句真话也不肯讲,实在是良心难安……
巫月闷着头权衡了半晌,信义二字终究还是敌不过思乡情切,只好淡淡的说道:“郎君莫要忘了曾亲口许诺的‘非请勿言’。”
说完,就面朝床里和衣躺下,表示已言尽于此。
白龙子定定的望着她瘦削的背影,并没有再次追问。一双星眸在烛光摇曳中忽明忽暗,也看不出喜怒。
沉默过片刻后,他突然对玉朱说了句:“照顾好你家娘子。”随即便转过身径自离去。
巫月听着他渐行渐远,心中竟生出了一阵浓浓的倦意,想就这样长长久久的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屋内余下的三人静待了有一盏茶的工夫,映翠才凑近她耳边轻轻呼唤。
巫月情知还有一大摊子烂事亟待解决,便招呼过两个丫头扶自己起身,随后又指着窗外,示意她俩暂且回避。
等玉朱和映翠关好房门,陈弘宇也挪到了床前。
兄妹二人相对而坐,同时开口问道:“你怎么受的伤?”
巫月先苦笑一声回道:“只怪我不听劝告非得孤身犯夜,果不其然落在了金吾卫手里,幸遇白龙子和靳威相救才得以逃脱,受这点儿皮外伤也算我咎由自取,阿兄无需挂怀。”
“这个白龙子可是你在‘八节滩’时说的那位‘朝中之人’吗?”
巫月见兄长挑起了话题,便捡着紧要之处将两个人的情况都简单介绍了一番。
陈弘宇听罢,蹙眉道:“诚如月儿所言,他二人虽然帮衬过咱们不少,但确实是目的不明。那个叫靳威的既能调动金吾卫,我上任后倒可以去打探一番,唯有这白龙子太过深藏不露,光看装扮也无从判断他是哪家权贵,日后相处时还要多加谨慎。”
“阿兄放心,月儿自会留意。”
巫月应承完白龙子的事,紧接着将话锋一转,问起了抓捕阿里奥的详情。
陈弘宇闻言却脸色渐沉,重重的叹了口气,“月儿你有所不知,这次夜探南市实在有些出乎预料。若依愚兄之见,恐怕是咱俩都想错了……”
“错了?错在哪里?”
“错在那阿里奥并非幕后之人。”
“何以见得?”
“因为他被人杀了!”
“什么?!”
尽管巫月早有了不详之感,可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变故,不由得大惊失色,蹭的一下就挺直了身子,紧抓着兄长的衣袖,急切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陈弘宇担心她太过激动会加速消耗体力,赶忙好言宽慰,要她稍安勿躁。
但巫月这时根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陈弘宇拗不过她,只得把所遭所遇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原来这兄妹俩从新中桥分手后,陈弘宇便蹿房越脊只捡着高处行走,再加上处处留心,街面上巡逻的队伍自是毫无察觉。
他一路畅通无阻,子时刚过已摸进了南市,等找着那间门首上挂着鬼脸面具的凶肆,先在四周仔细搜寻了一圈,待确定了没有异样,便返回到店铺窗外窥视动静。
可这一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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