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赏花宴对于柳永秀来讲,真是喝凉水塞牙缝儿,放屁都能砸了脚后跟--倒霉到家了。不但没有伤着巫月分毫,还把自己苦心经营的关系给搭了进去。
刚刚好不容易才制住了发狂的蔡若嫣,谁成想牛青莲竟然反戈一击,当众指责她们母女俩居心不良,打算借酒撒疯赖上她的宝贝儿子,又和徐玉蓉联手将自己连主带仆全都轰出了裴府,简直是岂有此理!
“我女儿日后要嫁的是王公贵胄!如何会看上你那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区区一个庶子,哪里值得我费这种心思!真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柳永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紧闭的府门高声喊嚷,引得外门里的车夫与仆役纷纷侧目,她却视若无睹,只管自己口沫横飞的骂个痛快。
直到旁边的侍女发出了一片惊呼,她才怒气冲冲的转头喝道:“我在里面受辱时你们一个个的装聋作哑,这会儿倒来鬼叫什么?!”
众人被她吼得噤若寒蝉不敢答话,只闪身让出了两位架着蔡若嫣的仆妇,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乍着胆子回道:“夫人,小娘子她……她晕过去了,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府请大夫去吧,万一耽误了病情,老奴可是吃罪不起……”
柳永秀看了看像死蛇一样挂在两人胳膊上的女儿,眉目间立刻显出了厌弃之色,“丢人现世的东西!晕过去正好,省得哼哼唧唧惹我生气!”
“夫人……小娘子病势沉重,等把人救醒之后,您再教训她也不迟晚啊……”
“废话!女儿是我亲生的!难道我会瞧着她受罪不管?!”
她恶狠狠的剜了那仆妇一眼,又回头朝裴府门上啐了口吐沫,使劲把脚一跺,转身便朝自家的牛车走去。
伺候蔡若嫣的一个丫头追上来问道:“小娘子现下昏迷不醒,要不让她和夫人同乘一辆,也好方便您照看?”
“不行!”柳永秀猛得停下脚步,极为不耐的对侍婢们挥了挥手,“都给我滚远点儿!别围在这儿啰里八嗦的聒噪!看见你们我就心烦!”
“夫人,那小娘子……”
“啧……将她带回府中交给秦四娘吧!再敢跟着我就打折你们的腿!”说完,她便丢下一大帮楞珂珂的仆婢独自登上了车子。
车把式深知自家女主的脾性,也不敢多言,当下挥鞭赶牛,驶出了裴府的外门。
柳永秀坐在晃悠悠的车厢里,斜靠着凭几和软枕,想要好好休息一会儿。怎奈这一天光顾着着急上火,可说是水米未进,方才又叫骂了许久,此刻饥肠辘辘、口干舌燥,便更添躁郁之感。
她越琢磨越觉得憋气,干脆坐直了身子,打算从箱笼里先找些茶水点心来果腹。谁知刚拿起一把瓷壶,就听见车帘“扑”的一声轻响,一个拳头大小硬邦邦的东西随即飞入车内,正好打在她右臂之上。她又惊又痛,不禁尖叫出声,手里一松,登时将壶中汤水淋淋漓漓洒了满身。
驾车的把式让她这一嗓子吓得赶紧勒停了牛车,战战兢兢的问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柳永秀本以为是街上的顽童乱丢石头,正要破口大骂,但等她看清了那东西竟是个小小的包裹,心里不由得一阵突突乱跳。今日诸事不顺,这蹊跷之物恐怕是来者不善……
思及此处,她也顾不得擦抹衣裙,掀开帘子就钻到了车外。举目四望,乃是一条极为僻静的小街,除去一位骑驴赶路的老妪和一个刚拐出街口的商贩,哪里还有什么可疑之人。
她转向车把式问道:“你方才看没看见有人靠近我的车子?”
“回夫人,没……没看到……”
“你长得那双狗眼是两个瞎窟窿吗?!真是废物!”柳永秀骂完,又气哼哼的折返回车内坐下。
她紧盯着掉在角落里的包裹,仅迟疑了一瞬,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将其拿到小几上打开查看。可这一望之下,却犹如数九寒冬被人浇了一桶雪水,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她哆哆嗦嗦的抚摸着那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玉佩,只觉得耳中轰隆作响,后背也渗出了层层冷汗,加之刚刚碰洒的茶汤,不消片刻,就把身上的衣裙沁得粘腻起来。
这块玉牌蔡/奇崇自幼佩戴从未摘过,如今人玉两分,儿子一定出大事了!
柳永秀呆愣了半天,才发现小包里还有一张纸条,她急忙展开来细读,只见上面的字迹七扭八歪,像是用极细的碳条写成。
大概的意思是说:蔡/奇崇因赌斗生事,至人伤残,而对方碍于绿林出身,情愿私了,现暂扣为质,专等其母来赎,待人财两清,尽可保性命无虞,但若惊官动府或暗带旁人相助,后果则如包中断发,届时莫怪江湖人行事莽撞。交接之处定在西市南门第一家酒肆,问店主找姓白的即可,限击钲闭市前赶到。
柳永秀将这几行小字快速的浏览过一遍,顿时长叹了一声,正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对方求财不求气,但凡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太糟。忧的是这个儿子整日里斗鸡走狗,混打混闹,实在不让人省心。
她暗骂了一句:“畜生误事!”心下却更恨这群绑匪。
蔡/奇崇再不争气,也是自己当成眼珠子一样娇生惯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疙瘩,现在落于歹人之手,也不知挨打受气了没有。况且他是蔡家唯一的嫡子,自己的主母之位能稳如磐石可全是因为有这个亲生儿子的存在,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他的安全。
不过此事虽是凶险异常,但还真得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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