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现在已经完全拿巫月当成了主心骨,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巫月又好言宽慰了几句,顺便嘱咐了一些照看病人的事宜,便带着两个丫头告辞离去。
主仆三人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里各自欣赏着街景。
映翠消停了没一会儿就拎着装饮子的葫芦开始抱怨,“娘子真是小气,这么好的东西也不多做点儿,害得奴婢和玉朱都是闻得着喝不着。”
“玉朱可没你这么馋!”巫月没好气儿的回道。
“那娘子就是贪财!不但想赚捉妖的钱,连人家阿娘生娃娃喝饮子的那份儿也不愿意放过。”
玉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口道:“娘子会准备这些,是想着与其口沫横飞的鼓吹自家仙术,还不如一上来就让徐夫人叹服,这样她才会对娘子言听计从。”
说完,她转头冲巫月眨了眨眼,“我看映翠妹妹也未必想不到这节,她只是见不得娘子清静罢了。”
巫月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
自己在那边从事法医工作多年,早已磨练成了沉默偏冷的性格,可现在不但要用稳重的灵魂时时压抑着青春躁动的身体,还得对付这俩活宝似的丫头,真是连做梦都寻不到片刻的安宁。
她斜睨着捂嘴偷笑的映翠,一把抓过那只小巧的葫芦说道:“我是从徐氏的帖子里看出她爱女心切,煎熬了几日必定会着急上火,这才连夜调了副饮子。里面都是些冰片、薄荷、金银花之类的寒性药材,像你这种身体单薄的喝了,要不跑肚拉稀才怪!”
映翠见她肯说话了,便笑眯眯的问道:“那娘子方才在想什么呢?说出来给我们解解闷儿吧。”
巫月翻了个白眼儿,“想什么,我想步子迈得太大会不会扯着蛋!”
“娘子您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咳咳……嗯……”巫月扭脸望向车窗外,停顿了半晌,才继续道:“我是说,想在赏花宴上着手调查绝非易事。如今巫家尚未恢复元气,我的第一道难题就是无人能用。而且万一事败,后果也许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可眼下的情形偏偏又是时不我待,蔡锦程一旦跻身仕途,两家官商之别便犹如云泥,以他的心性必然不会放过巫氏这块肥肉,若真等到他率先出手,那就再也没有我们谋划的机会了。”
“娘子可以去找萧郎啊!”
“娘子或许可以问问白龙子。”
映翠和玉朱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巫月转头,默默的看了她们一阵,那双幽深的眸子中并没有显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我明白你们的心思,而我也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人。现在之所以不去请求他们,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好交易的筹码。”
“娘子说的是什么交易?”映翠感到十分不解。
巫月低垂了长睫,浅笑道:“假如我去求助于萧逸,那很可能就要以身相许。且不论自他上次与我见面后便一直杳无音讯,即使他同意娶我,以萧家的名望和地位,我也顶多做妾。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
她略一沉吟,又缓缓看向了玉朱,“而白龙子与我的关系还不如萧逸,他不过是受人之托又怎么比得上一纸婚约的亲厚程度。何况他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贸然相求的结果,极有可能是我无法承受的价格。”
映翠听完,小声嗫嚅道:“娘子的话是没错……”
“就是过于凉薄了对吗?”巫月秀眉微挑,口气也渐渐缓和下来,“我知道还有很多关系是不用谈什么交易的,或是父母兄弟,或是亲友恋人。但他们对我来说,仅仅是两个认识的人而已。我希望你们日后不要总想着求助于外人,太过隐秘的事情还是熟人来做比较妥当。”
玉朱闻言,颔首道:“奴婢谨记娘子的教诲。”
映翠紧皱着小脸儿思量了一阵,突然两眼放光的把手一拍,“娘子要找熟人,奴婢还真就想起来一个!昨天我在厨房听他们念叨,说陈伯家的大郎今……”
咣当!
“哎呦!好疼!”
“娘子你没事儿吧?!”
随着车厢一下剧烈的震动,毫无准备的主仆三人瞬间跌作了一团。
“咝……可撞死我了……到底怎么回事?!”映翠用手捂着后脑勺儿,第一个爬起来冲到外面询问。
只听一个破锣嗓子的男人高声叫道:“穷叫唤什么?!明明是你们赶车的眼瞎惊到了我们的马!还不赶紧滚下来赔礼!”
巫家的车把式正是上次去邙山的那个壮汉,他自恃会几下拳脚当然不肯受这种鸟儿气,立刻将袖子一卷,脸红脖子粗的喊道:“你这郎君说话好没道理!坊内人多路窄你们偏要纵马狂奔,我若不是为了躲闪又怎么会撞到石阶上?!”
“嘿,在这个街面上还有人敢和咱们弟兄耍横?来!今天非教训教训这小子不可!”
“对!揍他!揍他!”
巫月听到外边人喊马嘶的乱成了一片,不由得心中烦躁,一挑帘跳出了车厢,朗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已经撕扯在一处的几个青年男子被吓得一怔,当下齐齐的望向了站在牛车上的青衣女子。
而巫月方才就觉得他们叫骂的声音很熟,现在一见这几人袒胸露背,双臂刺青的模样,马上就记起了这是那群跟着蔡/奇崇鬼混的市井无赖。
她又扭头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才发现已是行到了温柔坊内,她们的牛车撞的正是自己宅前的台阶。
守着家门口打架还能有认怂的道理?
巫月用眼神儿示意玉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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