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朱和映翠收拾完屋子,又伺候着巫月洗漱完毕,主仆三人便都各自上床睡觉去了。而与她们这边的宁静不同,此时街对面的另一座宅院中却是灯火通明,吵闹非凡。
“巫月这个小贱人!也不知她都狐媚了谁,居然能从宫里逃出来!还竟敢带着野男人一起当众羞辱于我!简直该死!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方能出了这口恶气!”
柳氏在内堂一边大声叫骂着,一边把面前案几上的壶碗一股脑儿扫了下去,稀里哗啦的碎了满地。
她自从昨日被送回来以后,除了吃饭睡觉,就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诅咒巫月和摔东西上,早已嘶哑的声音此时听起来便更加的刺耳。
跟着伺候的婢子们已经伤了好几个,还有个严重的让香炉砸得头破血流,现在剩下的人全部战战兢兢的贴着墙根儿,生怕被迁怒到。就连她的女儿巫若嫣都已经懒得再劝解,只远远的坐了品茶,一脸嫌恶的看着自己状若疯癫的母亲。
此时唯有秦四娘还强打着精神在柳氏身旁好言安慰,“夫人不必与那贱人争一时的短长,一个年幼孤女,还能翻了天不成?况且她现在重孝在身,两三年内又成不了亲,那姓萧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足为患,您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还是自家身子要紧!”
“呸!什么一时的短长!白纸黑字的地契已经到了手里,她还能给你送回来?!”被父亲禁足在家的巫奇崇听得拍案而起,烦躁不安的在房中走来走去,“这事办得真是窝囊!不单阿娘受辱,连我也被阿耶当着兄弟们扇了耳光,这让我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外行走!”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挨打,柳氏额角青筋直蹦,她顺手抄起跟前的茶杯,狠狠地向外砸去。这杯子不偏不倚,啪的一声脆响碎在了刚刚迈进大门的巫锦程脚边。
巫锦程铁青着脸将屋内众人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了柳氏身上,冷冷道:“柳永秀,我由着你胡闹了两日,你也当知适可而止的道理,若再要搅扰得家宅不安,我就只能先送你回娘家暂住了!”
柳氏嚯的一下站起身来,面目扭曲的指着他喊道:“好你个丧尽天良的负心汉!当初你穷得在别人家蹭吃蹭喝的时候,是我拿着陪嫁应付的花销!如今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我给你生养了一子一女,又没合七出之条,你凭什么赶我走?!”
“哼!看看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巫锦程一指瑟缩在屏风后的巫奇崇,“这个逆子每日里只会与一帮市井无赖厮混!可曾做过一件正经营生?!”
“你又当自己是什么高门世家的出身!别以为读过几年书便能脱了这层商贩的皮!”
“够了!”巫锦程被她戳中了痛处,声音都变得尖厉了起来,“柳永秀!别以为我不敢休了你!再要这般口无遮拦,我马上就送你走!你们也不要聚在这里煽风点火,还不给我都滚下去!”说完,他便咣的一脚把房门踹开,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屋内众人如蒙大赦,撇下柳氏和秦四娘二人,顷刻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巫若嫣在回房的路上将自家兄长拉到个没人的角落,轻声叮嘱道:“阿兄日后莫要再惹耶耶生气,你是家中嫡子,好歹也要顾及些颜面,万一别房姬妾再添了男丁,阿兄岂不是地位不保?”
“三娘说的是!我只是气不过到嘴的肥肉让那月娘夺了去!”
巫若嫣轻蔑的一笑,“我知道阿兄看上了她,若能连人带肉都纳入囊中,不是更妙?”
“那当然最好!妹妹可有什么法子替我办到?”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我自有打算,请阿兄静候佳音便是。”
这兄妹二人在黑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院中的另一处阴影下,巫锦程也在与自己的心腹低声交谈。
“昨晚要你传话给阿里奥,可有什么回复?”
“回主人,他说一个月前就已知晓巫月从宫中逃走,因一直未寻到下落,便没有派人通报。”
“那他可有提及如何处置此事?”
“说是已牵扯到位高权重之人,让您莫要轻举妄动,只盯着她的动向即可,余下的事他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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