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筋疲力尽倒成就了巫月的一夜好眠,无牵无梦的直睡了个昏天黑地。
一觉起来已是到了晌午,玉朱和映翠正轻手轻脚的在屋里忙着擦桌子抹地,谁都没注意到她已经醒了。
过长时间的休息让巫月的脑袋有点儿发懵,便索性裹了锦被看着她俩出神儿。
这两个丫头的长相截然相反。玉朱是面如满月、杏眼桃腮,而映翠则是瓜子小脸,眉眼细长。原本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半年里屡遭虐待,便更显得纤弱。精神倒是不错,大约是因为终于将主人盼回了家中,做起家务来也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她瞧着映翠娇小消瘦的背影,不禁暗自感叹:这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尚在襁褓中时就被家人遗弃,幸而遇到了自己的乳娘刘氏,才被带进巫宅养在了膝下,算起来也有十四个年头了。两人自小相伴,相互间的感情远非一般主仆可比。
巫月盯着她俩的熊猫眼又看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你们俩没睡?”
映翠被她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用手拍了拍胸脯,“娘子倒是歇的安稳,昨儿个夜里电闪雷鸣的闹了整晚,咱这院中又再寻不出人来当值,奴婢两个就一人看了您半宿。”
玉朱一边在盆里洗着抹布,一边偷笑道:“奴婢要早知娘子连这样的屋子都睡得,当初在那院时就该多偷些懒才是。”
“啊?”巫月举目四望,这个房间正是自己原来在家中的闺阁,虽说瞧着是少了些东西,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映翠因着从小在巫家长大,所以说话也没玉朱那么多顾忌,她将手中正在整理的书卷放下,直言道:“娘子现在是看不出什么,但这屋中其实已是久未洒扫,您昨晚黑灯瞎火的摸进来,一头扎到床上就睡,奴婢想把被子拿出去拍打一下都不行,您把自己裹成个团子,我们俩人合力都没拉动,玉朱去帮您拿发髻上的钗子,娘子还要瞪着眼睛凶人。”
巫月尴尬的嘿嘿一笑,心想自己这个护觉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只要困得狠了,那就是谁往前凑谁倒霉。
玉朱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借机打趣,反倒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出声,“娘子对昨日所见的那位白龙子印象如何?”
“清贵。”巫月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而映翠这时也突然两眼放光,跳过来问道:“那萧郎呢?娘子以为如何?”
“那个人嘛……”她沉吟了一下,又给了个两字评语,“轻浮!”
“啊?!怎么差这么多……”映翠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撅着小嘴儿拿抹布在桌上画起了圈儿。
巫月瞧着她俩一个微笑,一个困惑,但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再考虑到自己的年纪,估计这俩人就没想好事儿,八成在心里连自己穿什么嫁衣生几个孩子都琢磨妥当了!
她伸手捏了捏眉心,对着两个浮想联翩的姑娘喊道:“我不着急嫁人!一天到晚净想些有的没的,当着我的面儿还开小差!”
“咳咳……奴婢没瞎想……是娘子自己想歪了……”
“还犟嘴!”
主仆三人说笑了一阵,巫月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便趿拉着鞋在屋中转了两圈,想凭着原主的记忆清点下缺失的物品,但随着昔日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当中,心情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她将衣物穿戴整齐,又吩咐了玉朱去准备午饭,便带着映翠走了出去。
这座里外四进的大宅巫月仅仅离开了半年,虽然远谈不上破败凋敝,但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一副凌乱不堪的样子。有不少房间门窗大开,不必走近便能看到屋内厚厚的尘土和翻倒在地的屏风几案。
映翠被她肃穆的神情感染,也有些情绪低落,轻叹道:“自打娘子那日走后,柳氏就把咱们院中的下人都发卖了,又三天两头的上门搅闹,奴婢实在是无力维护……”
巫月自然没有责怪的意思,转头冲她微微一笑,算作安慰。
主仆二人一路沉默着穿宅过户,在一个个房间一道道游廊中驻足流连,共同回想着往日宁静平和的时光,走走停停了多半个时辰,才转进了占地面积最大的后花园。
此时正值初春,虽然园内已经许久无人打理,却并不显得荒芜,各种各样的野花野草将所有的地方都挤得满满当当,乱蓬蓬的肆意生长,在这个死一般静谧的大宅里,蔓延出一种诡异的生机。
巫月沿着被杂草占据的小径踱到池塘旁边,看着自己倒映其中的身影被波光粼粼的水面摇得模糊、破碎,恍惚间仿佛见到了半年前的月圆之夜,那个瘦弱少女脸上毅然决然的表情。
两个绝望的灵魂,当初远隔着未知的时空在这里对望,两段交缠的记忆,如今化作千愁万绪一齐涌上心头。错综复杂的感觉使她不由得微阖了双目,静默无言的伫立了许久。
直到映翠轻轻的一声“二娘”才将她唤回了神。
巫月上面有个堂哥巫奇崇,而在另一个世界里她也有位亲大哥白英杰,不管按哪边的排行,‘二娘’这个叫法都并无不妥。但因为映翠知道她叔父是养子,又耻于与那一家人为伍,便向来只称呼她为月娘,此时改口,自然是有话要对她现在的灵魂说。
巫月明白她的心思,便将自己被带走后的事情大略与她讲述了一番,之后认真道:“我的来历你是清楚的,这个秘密所牵扯的利害关系,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言。巫家一案被耽搁了这些时日,确实是我失策,但眼下既已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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