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打定了主意要走,她就开始每日坚持锻炼。这个身体底子太差,又是中毒初愈,承受不了激烈的运动,只能先做做瑜伽之类的轻缓项目。好在年纪尚轻,恢复起来倒也不慢。
“印度?可是玄奘法师去的那个地方吗?娘子还真是博学多闻,连这种秘术都能习得。”
“也算不上秘术,不过是一种修行方法罢了。可若说博学嘛……”话说一半儿,巫月便拉个长音,顿住了,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阳光已不知在何时暗了下来,风也有些急,裹挟着一股潮湿的土腥气吹得树叶簌簌的响。枝桠的阴影在她脸上打晃,让人有些辨不清面目。
“若说博学,我看诗词歌赋对你而言似是信手拈来,颇为精通,以至于让我对你的出身甚是好奇。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今日我不妨直说。不管你的前主人是如何打算,善意也好,歹意也罢,但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能任由外人安排。他既已把你送给了我,是去是留便由我做主,把一个不知底细的人放在身边是很危险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玉朱,我说的话,你可懂了?”
望着这位端坐在胡床上的少女,玉朱突然感觉有些陌生。眼前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娇颜,可此时看来,她眉目之间竟显得有些凌厉。
就在她愣神的当口,天空中已落下了零星的雨滴,风也愈加的冷,吹得人心里一阵阵发紧。
玉朱当即脱下外衣给巫月披在头上,低声道:“娘子先回屋,奴婢煮了姜茶就来。”
巫月也不答言,起身叫上托托就往前院去。在房中看了半卷书的工夫,玉朱也端着茶碗走了进来。
“娘子趁热喝了吧,小心着了风寒。”
“放下吧。”
“娘子刚才所言,可还是在怪奴婢不肯将前主之事讲明?”
“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
见女主人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玉朱站在旁边踌躇了片刻,又转身走出了屋外。
再进来时,她就径直来到榻前跪了下去。
巫月这才放下手中书卷,但见玉朱已换上一身素衣,披头散发的匍匐在地。
脱簪叩首,这可是谢罪待死的意思。对于唐代的女子而言,便是见了皇上也不必下跪磕头,只需弯腰拱手行个肃拜之礼即可。
如今她这一跪,倒显得自己有些刻薄了。
“起来说话。”
“不,娘子还是让奴婢先把话讲完吧。”
玉朱一改往日未语先笑的模样,水眸中尽是郑重之色。
“奴婢本是良家子,父亲曾任河南府功曹参军事。七年前受伯母造蛊所累,同居亲族无论知情与否尽皆连坐,流放三千里。因我当时尚未成年,不入十恶之罪,只判没入掖庭为奴。在宫中困顿欲死之际,幸遇前主相救,将我讨到他府中,直到被派来服侍娘子。那日前主只交代奴婢两件事,一来要照顾好娘子,二来不可将他的出身告知于您。他是奴婢的恩人,一直待我不薄,我虽是女子,也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将我转送于您,奴婢心甘情愿,日后定当誓死相随,绝无怨言。其实有些事不必我说,您日后也自会知晓,还望娘子垂怜,成全奴婢的忠义之心。”说完她又俯身拜了下去。
巫月听罢点了点头。若论洞悉人性、去伪存真的能力,她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
因为当年求学之时,除了医科外她最感兴趣的就是刑侦,所以又单修了微表情学和犯罪心理学,再加上工作多年的实践经验,想在她面前说谎而不被察觉,实在是件极难的事情。
现在看玉朱神情坦荡,言辞恳切,应当不是妄语。
眼下自己手边并无可用之人,当初这身子原主虽然嘱托了一个叫映翠的侍女,但毕竟已半载未见,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这玉朱本性纯良,与自己也甚是投缘,不如先暂且留下,日后看她如何行事,再做定论不迟。
思及此处,巫月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那他可有跟你说过我的事情?”
“也曾提及一二,只说娘子家中遇了祸事,孤苦无依甚是可怜。”
“还有什么,一并讲来。”
“还说娘子……说您性子软懦,体弱多病……让奴婢尽心服侍,多逗您开心。”
性子软懦?巫月不禁冷哼了一声,心下暗道:自己可是从小跟在哥哥屁股后面打架惹祸的主儿,老师看见他们兄妹俩都头疼,要不是仗着学习好,估计早被爸妈就地正法了。就算这身子的原主本也是个玲珑通透的姑娘,不过碍于病痛缠身,无力施展罢了。
想到软妹子,巫月仔细端详起了眼前的玉朱。这姑娘长得倒是符合标准,又柔又甜,不笑不说话。看来这位贵人也挺会挑人,专找些模样俊俏的救苦救难。
等等,难不成真是特意为之?碰到美貌女子便施以援手,而后好让人家对他言听计从、感恩戴德?要说以他品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莫不是心理变态,专喜这种英雄救美的感觉?
那眼下这情况怎么想怎么像金屋藏娇啊,八成是府上正妻悍妒,才放在外室安置。这藏头露尾的装神秘,是怕自己找上门去惹麻烦?难怪不替自己讨回家产,兴许就没打算让走。那现在不肯前来倒也讲得通了,是看自己体弱,想等着把人养得白白胖胖的再来吃掉吧!
还有这度牒,更加可疑。在历史上这“脏唐臭汉”之说绝非空穴来风,唐人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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