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并不真的是梁田田他们的三叔公,确切的说他跟梁家根本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不过是因为大家一个屯子里住着,大家伙自然而然的称呼罢了。
不过三叔公今年八十多了,是老狼口年纪最大的人,所以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大家也亲切的称呼他为“三叔公”。
老狼口的里正死在了这次战乱里,梁满仓和梁满囤兄弟出去请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这位年纪最大的三叔公。
要知道,当初里正活着的时候都是要尊重三叔公的。
“铁锤啊,不是我倚老卖老,你嫂子她是保护梁家没的,这人死为大,家境也允许,怎么就不给置办棺材呢。”在三叔公眼里,梁王氏这个女人显然是没地位跟他讲话的。
梁铁锤看了一眼身边的梁王氏,眉头紧锁。他再混也清楚三叔公在村里的地位,他可不敢像对待梁满仓他们那样胡来。
梁王氏自打村里人来了之后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躲在儿子身后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这年头,女人是要遵守三从四德的。梁王氏的丈夫没了,这自然就要听儿子的。
“三叔公,不是我们不给置办棺材板,这实在是日子太难过了。”三叔公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梁铁锤唉声叹气的,“这该死的突厥兵抢了粮食,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没了。这死人要管是不假,可是也不能让活人饿死,家里那点儿家底怕是今冬都不好过,还哪里有银钱置办棺材板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死者为大,以梁家的家境,置办一副棺材还不是问题。”有人戳穿了梁铁锤的谎言。
“置办棺材是不难,可总不能让我们大家伙都过不去这个冬天,家里可没有粮食了。”梁铁锤欲言又止,“再说……”
“再说什么?”旁边一位老人接话道,显然不满意梁铁锤,那声音冷冰冰的。
“再说大嫂她都被突厥兵摸了,这不干不净的,谁知道有没有那啥……俺们老梁家可不敢要这样的媳妇……”
梁铁锤这话一说,人群顿时安静了。
梁田田心道坏了,女人的名节何其重要。这个该死的梁铁锤,他可真敢说啊。
果不其然,她四下一看,大家伙都选择了沉默,就连之前一心维护他们的三叔公又开始耷拉眼皮了。
不行,不能让梁铁锤的奸计得逞。
梁田田拍拍怀里的球球,站起身就先弯腰行了一礼。
“田田啊,你是有啥话说咋地?”有个妇人就轻声道。
梁田田低垂着眼睑,恭声道:“我知道我是个孩子,诸位叔伯婶子在没有我一个小孩子说话的地方,可是百善孝为先,事关我们的亲娘,田田不敢不说实话。”
梁田田这番话让众人眼前一亮,三叔公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丫头啊,你有啥说啥,三叔公在这给你做主,放心没人能欺负你们。”说完目光若有似无的扫过那对母子。
梁田田心中一喜,面上就更恭敬了。
“田田这里先谢谢诸位长辈主持公道。”梁田田又弯腰行礼,这才不紧不慢的道:“我是个孩子,虽然突厥兵来的时候我们都在地窖里,可是透过地窖口我们也看到了外面。当时几个突厥兵冲进来抢粮食,娘她拦着不让抢,说那些粮食是要给老人和孩子吃得……”
梁田田顿了顿,周围响起了一群的唏嘘。
“哎,满仓他娘就是心眼好啊,啥时候都把老人和孩子放在前头。”
“谁说不是呢,哎,好人没好命啊。”
“可怜了四个孩子了,他们爹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
梁田田等说的差不多了才继续道:“当时有两个突厥兵抢走了粮食,我娘就拦着不让,他们就想抓我娘,我娘一着急,也不知道咋地就狠命的撞到了院墙上,诸位叔叔婶子要是不信可以进院子去看看,那墙上还有一摊血迹呢,可怜我娘,呜呜……”梁田田捂着脸大哭,就在大家都忍不住叹气的时候她突然大吼一声。
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梁田田指天发誓道:“梁田田今天在这里发誓,我娘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梁家的事儿,更没有让人摸了,如果我说一句假话,就让梁田田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心里却碎碎念着:梁田田啊梁田田,娘亲生养了你一场,你就当报恩了。
众人为之动容,一个妇人一边擦眼泪一边扶起她。
“好孩子,我们都信你,你娘那么好的人咋能做出不守妇道的事儿呢。好孩子快起来,真是难为你了。”
梁田田却坚持跪着,哭着道:“婶子,您是女人,您也知道,这女人的名节何其重要,我爹还不在家,今天不是我做晚辈的不尊重长辈,二叔他这样污蔑我娘,他要给我娘磕头道歉。”
梁田田很清楚,这件事儿绝对是大事儿。如果真要让梁铁锤坐实了这话,别说娘亲死了不安宁,就是他们兄妹四个,以后只怕也要被人指指点点。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却不想哥哥和弟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不是梁田田小题大做,实在是这年代女人名节太重要了。
“婶子信你,婶子信你。”这个年代的人对赌咒发誓看的极重,梁田田又说的狠了。看大家伙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显然是相信的。
还有个妇人脚步快,从院子里跑出来,摸着眼睛道:“我看了,墙上一滩血啊,还有守山媳妇,脑袋上一个窟窿……她也真是的,咋就舍得扔下四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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