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也许,我这一生都是一个错误,从生到死,一开始走在岔路上,便永远走在岔路上了。”
“……”
“我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之中,父母经常吵架,还打架,两个农村人,满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虽然有男女之别,但实力均等,谁也打不过谁,谁却都想打败对方。”
“……”
“于是,他们的战争一直持续着,直到我长大成人,生命走到了十八岁。”
“……”
“那个时候的他们都是四十多岁刚出头,人到了更年期,脾气更是暴躁,两只凶猛的老虎也进入了最后的决斗状态,打起架来,精神抖擞。”
“……”
“结果,他们在家中两败俱亡,一个用猜到砍到了对方的脖子,一个用剪刀捅到了对方的心脏。”
“……”
“他们死了,我却一点儿也不悲伤。”
“……”
“不仅如此,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我倒是感觉轻松自在了不少。”
“……”
“那是一种解脱的感觉。我从人性之中的痛苦之中,看到了活着的光明与希望。”
melinda问道:“至亲的死亡,没有让你有所悲伤,却让你有了那样的感觉,你不觉得自己变得很可悲了么?”
“我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任何人。我一直沉默,沉默,像是哑巴了一般,当时不曾流泪,也一句话没有说。”
“后来呢?十八岁的你,之后的路是怎么走的呢?”
“好在父母虽然水火般不容,却都是能人,尽管生活在农村,却也积攒下了一笔不少的钱。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便张罗着在自家的土地上盖一栋两层的小楼,我十六岁那年,小楼便盖好了,我们一家三口也搬了进去。”
“他们是死在那一栋小楼里吗?”melinda想起了洪野梦中的那一栋小楼。
“不,他们死在原来的那个破旧的房屋里。”
“当时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他们的东西还都在那里,并没有搬进小楼里。他们知道,他们住进小楼的时间并不多,我一结婚,他们还要搬出去,回到那个破旧的房屋里,所以,他们没有让自己折腾。”
melinda想了想,问道:“既然他们那么不和,为什么他们不趁早离婚呢?”
“就因为他们闹得特别僵,所以,他们虽然一再喊着要离婚,却到死也没有把离婚手续办了。个中的原因,后来结了婚的我才知道是什么。“
melinda没有问下去。
有些话,点到为止。
这已经不是她想探知的秘密的范畴。
而洪野继续说道:“父母对我都好,他们在彼此的身上得不到爱,也不想施舍与对方自己的爱,于是,他们一股脑地把自己的爱给了我,对我百般疼爱千般呵护,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受过苦。”
“……”
“可是,那只是表面上的,我虽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在内心里,却堆积不出想要的光明。”
“……”
“我不快乐,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从童年到少年,再到青年,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生活在一棵参天大树之下的幼苗,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充足的阳光,永远都不可能长大,永远都面对着阴冷潮湿的空气,永远都没法得到上天公正的对待,永远活不出想要的自己。”
“……”
“活着,对我来说,是一场背负着无奈的旅行。”
……
……
melinda问道:“我很想知道的是,你的母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洪野说道:“她强势,暴躁,大嗓门,身材肥胖,总是很自我,心里容不得半点委屈。”
“还有呢?”
“她吵起架来,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一声又一声的雷鸣,她打起架来,就像那倾盆而下的暴风雨。”
“那你的父亲是如何应对这么一个强势的女人的?”
“我的父亲很少说话,他的忍耐力很好,一开始总是容忍母亲的胡作非为,直到母亲的暴风雨倾盆而下,他才让自己爆发。”
“他是怎么做的呢?”
“打,用拳头,用双腿,用鞭子,用棍棒,每次打母亲,就像在打一个牲口,毫不留情,毫不手软。”
“那你的母亲又是怎样应对的呢?”
“当然是用她能抓住的任何东西。她不在乎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只要抓在了手里,就能当成武器,然后冲着父亲扔过去。”
melinda不再说什么了。
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孕育不出多么健康的幼苗。
她也从中找到了洪野的“病因”。
他太像他的父亲了,不怎么像他的母亲。
也许就是从童年开始,他对女性就有了一种很不理智的偏见——
女人是用来打的,只要打,就毫不留情地打,几近虐待,要变得很是疯狂。
对女人的容忍,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他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选择了容忍。
有了妻子之后,他容忍妻子偷情。
直到他的妻子把他看出了一个无用的窝囊废。
直到他的妻子逼得他敢动手杀人。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他便不再学着去容忍,尤其是对女人。
也许,在他的内心里,他一直都讨厌自己的母亲,从而在以后,他讨厌所有的女人。
他很有可能是一个正常的人,因对女人的讨厌,所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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