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出门拦住了个的士,报出谌默说的那个公墓的名字,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司机。
她坐在后座抱着许问的书本日记泣不成声,里面有两人的合照,许问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
她以为许问会好好的,可能迟几年回来见她,但她没有想到,所有人都瞒着她,让他一个人孤独的待了两年。
她小声呜咽起来,又怕声音太大就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轻声啜泣,泪水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啪嗒啪嗒砸在怀里的书本上,明明是砸在书本上,可却如同砸在心尖那般的疼。
她不敢看许问的日记,连翻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书里夹着她的照片,照片没有塑封有些旧,但能看出许问经常拿出来看,每一张都是不同风格的她,还有两张不小心被水润湿过。
不知不觉的,她脑海里又浮现起许问一声声喊她名字,少年的声音很温润很好听。
——“林笙不应我,我就一直叫,叫到林笙答应为止。”
——“林笙。”
——“不会,林笙永远是我的宝贝。”
——“傻丫头。”
“姑娘,到了,进去就是。”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这里来往的车辆很少,几乎没什么人,林笙把东西抱在怀里匆匆下了车,突然感觉胃间一阵酸,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铁锈味,她加快步伐扑到旁边的垃圾桶上,把今天早上喝的水全部吐出来。
双眼被泪水憋红,眼眶里盈着血丝,她弓着身子把胃里最后一点儿水给吐出来,伴着红色的血块。
司机隔老远招呼了声:“喂,姑娘,你怎么了,要不要帮忙?”
林笙摆摆手,瘫扶在垃圾桶边上,突然那股血腥味儿越来越浓,一直到嘴边,最后干脆从嘴里溢出。
她狼狈的直起身子,展望着这块墓地,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指尖,忽而传来一阵剧痛,感觉到这不是一场梦后才缓缓走了进去。
这个时节落英缤纷,墓地种满了小雏菊,白色的小花朵随风摇曳,她踉跄几步走了过去。
许问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生来被人瞩目,他还是一个把家国大义和林笙排在一起的人,他很温柔,堪比春日秋风。许氏的太子爷,生来就很耀眼,他不应该只是默默的待在这个没有温度的地方,也不应该一个人感受着这份孤独。
原本他应该受人瞩目,应该站在最耀眼的地方,受到表彰,可现在因为她,却一个人孤独的待在冰冷的墓碑下。
找了许久,林笙忽而站立在原地,眼神不自觉的往那边看过去,她远远就望见那座冰冷孤独的墓碑,她没一点儿迟疑加快步伐跑了过去,呼吸骤然急促,脑海里一阵轰轰轰。
墓碑上贴着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没有戴眼镜,他眉眼向上一弯,桃花眼里满是深情,忽而一阵柔软的秋风过,林笙觉得这阵风很锋利,刺痛她的眼睛。
这是她的许问。
墓碑上安静有序的刻着两行小字:许问,生于2018年,于2053年逝世,国家级物理学家。毕业于新城大学物理系,物理研究工作的试爆人员和凝聚态物理数据精确计算人员。
墓志铭:家国刻在骨血,林笙篆在心尖。
霎时,林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汩汩从眶里喷涌而出,她缓缓屈膝,一只膝盖抵在石碑前,指尖轻轻拂过墓碑,而后又慢慢将身子靠在冰冷的墓碑上。
墓碑前面有很多束已经枯萎的黄菊,有两束不显眼的小雏菊,在之前应该有很多人来过,他喜欢小雏菊,只有顾挽和许业澜知道。
所有人都瞒着她,让许问在地底孤独的待了两年。
“许问……”林笙将脸颊靠在墓碑上,许问喜欢伸手覆在她的脸颊上,然后温柔的亲吻她的脸颊或额头。她的泪水滑至腮边,再没有许问替她吻去,她呜咽着小声的问,“许问,你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听起来很微弱不是那么清楚。
现下墓地安静极了,她再听不见许问的回答。
经过荒野的秋风吹过她的脸颊,掀起她鬓间的发丝,发丝割过她的脸颊,生疼。
——“许问,失去了一个人,这里会痛对吗?”
“会。”
“那姑姑肯定很痛,因为她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下辈子也不一定会遇见。”
“许问。”
“嗯?”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因为我不会让林笙不见。”
“许问,我还想贪一贪,还想让你再爱我宠我一世。”
“等年老的那一天,如果我比你先走,我的灵魂一定藏在花簇里,散在骄阳下,跟着你保护你,下一世再遇你。”
墓碑周围长满了小雏菊,没有一朵是为许问开,也没有一朵不是为许问开。
残阳下的小雏菊没有晨间的动人,被风一吹懒懒散散,拥簇在一块,一朵朵的微微扬扬,这阵秋意正浓,远处的落叶跟着道路跟着风飘了过来。
那年元宵节她和许锦书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冷风呼呼吹过,她并不能理解许锦书当时是怎样的心情,许锦书泣不成声抱着她哭了好久,跟她说了这些年没有叶岑川她是怎样过来的。
她说,叶岑川好像就是那个能让她长大,能让她从嚣张跋扈变得易近人的人,失去了叶岑川比从身上割下十斤肉还要疼,这种痛是人拿着锥子使劲往你心尖上戳。
最后她说她连跟着死去的资格都没有,她怕叶岑川不记得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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