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天剑眉戟张、悲愤难平,眼神之中似乎又掺杂了另外一种感情,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那一段时间,鬼脚仙足如日中天,而我却是跌进了人间地狱。整日赌博为戏、饮酒作乐,浑浑噩噩、暗无天日。廖不凡常来看我,尽管如此,我也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他总是愁眉不展、显得心事极重,偶尔长叹一声,似乎深为自己夺人所爱而懊悔不已。只有临走之时才会说上几句话,劝我振作起来重返赛场。”
叶冲心道:“廖不凡为什么会显得心事重重?真的是自责么?”
“其实在我心里已经渐渐的原谅了他们,只是让我重返赛场,却是无论如何也转不过这个弯来:‘短短几个月之间,突然从足球第一人变成一个印度阿三,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更何况那两个人又是自己的好朋友。’”
说到这里杨教练摇了摇头,低头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如果那时我听了廖不凡的话,也许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唉,都怪我一时糊涂,陷溺日深,几个月下来不仅输光了老本,还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那些人借给你钱的时候,都显得豁达大度,极够义气。可是一但你翻本无望,欠债不还,那就是另外一副嘴脸了。可是我已然输得山穷水尽,哪里还有钱还给他们。”
“没办法,只好东躲西藏地迁延时日。后来终于给他们抓住,暴打了一顿,丢在一个阴暗潮湿屋子里,威胁说如若再不还钱,就砍掉我一双手脚。我这才害怕起来,可是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廖不凡才能救我,范无忧虽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可这样一来,日后势必被他踩在脚下嘲讽奚落,永无抬头之日,还不如砍掉一双手脚来得痛快。字条虽然传了出去,我却仍是惴惴不安。要知道这几个月来我对他总是不冷不热,有时甚至还借着酒醉奚落他一番。万一他一气之下置之不理,那我的这一双手脚……想到这里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一想到廖不凡平素的为人,终究不会见死不救的,心理就稍微安慰了一些。但我转念又想,廖不凡也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哥,到哪里弄那么多钱呢?唉……那几天,我真是诚惶诚恐、度日如年。”
“三天之后廖不凡果然不负所望,将我赎了出来。当时已是午夜时分,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看着廖不凡撑着雨伞站在雨中,我心中百感交集,泪水夺眶而出。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朋友。天气虽然恶劣,但我心中却是充满暖意、喜慰无限,真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我们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沿着马路默默地往回走,虽然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但却胜似千言万语。”
叶冲心道:“廖不凡为人重情重义,让人敬佩。杨教练说他一向深沉内敛,那又怎么会像范无忧一样也去踢球呢?难道是受人要挟?那究竟是谁要挟他呢?那两个恶人么?要挟他做什么?逼他交出《魔魂镜》灭口走人,岂不是更加干脆?”
“这一路上,廖不凡郁郁寡欢,原来他那天和范无忧大吵了一架。足协将年度足球先生的荣誉颁给了廖不凡,范无忧自然是气得暴跳如雷,说他忘恩负义、窃密藏私,又骂他抢人女友、猪狗不如,反正污言秽语的乱骂一气。”
“当时很多人都在场,廖不凡实在忍无可忍就顶了他两句,哪知范无忧更是恼羞成怒、拳打脚踢。廖不凡不愿与他动手,只好左趋右避。范无忧打他不着,更是气上加气,一时疏忽竟一脚踢在了石墩上。那石墩坚硬无比,无心撞上已是疼痛难忍,更何况奋力一击?但那范无忧十分硬气,也不喊疼,丢下一句‘血债血偿’,就一瘸一拐地走了。”
“我见廖不凡闷闷不乐,就说话宽慰他。他却只是长吁短叹、默默无语。当时天空电闪雷鸣,雨越下越大。突然眼前灯光一亮,开过来一辆轿车来,却是范无忧的座驾。我当时还道他一片好心前来接我,哪知道他突然加速,迎面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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