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终于等到了他想见的人。
来者身材高大,从头到脚没一块多余的脂肪,肌肉堪比健美运动员。莫莫不由自主地瞟了柔荑一眼,她平静的站在祭司身旁,但注视来者的目光里多了丝饶有兴趣的意思。大块头朝女人咧嘴笑了笑,惹的莫莫泛起一阵醋意。
她是我的,你这混蛋!我的!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把心里话吼出来。你休想打她的主意,你这个四肢发达,祖宗十八代都没进化成智人的呆瓜!
大块头走到距离莫莫一行人相当近的地方停下,向即将与他交谈的对象逐个打招呼,态度温和有礼。“早上好,我的兄弟们。”
众人回礼,“早上好,兄弟。”
他们坐到了地上,会面地点特意设在遮天蔽日的密林深处,以防被敌人发现。一番例行的寒暄过后,双方进入实质性的交谈。
“我们与主城的最后一次联系已经是五天前的事了。”大块头神色忧伤地说道,“我的大祭司说敌人攻城很急,杀死了我们很多人,她们死的更多,至少有一万。他请求我和我的人尽可能地骚扰她们,拖住她们。”他深深叹了囗气,“可从界墙升起后,打的仗我自己都数不清了,现在剩下的人就这么几十个。自保都成问题,哪里还有余力去帮他一把啊?”
北部要塞的守备团团长对他的话表达了谨慎的同情,“很抱歉我们帮不上忙。”
大块头苦笑着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敲了两下,“你们愿意冒险过来陪我聊天,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知道,你们那边也不太平。”
光能过,风能过,水能过,就是人不能过。
“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莫莫问道。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呗。”
“你有没有,呃,考虑过最后的手段?”
“最后的手段?你们是这么形容投降的吗?”
莫莫点了点头。在竞技场世界里,向敌人投降当奴隶固然有遭虐待致死的风险,但从头再来的机会也低不到哪里去。
例如,莫莫的方国在这次神意之战中就失去了七百多奴隶,这会儿她们应该已经向新主人宣誓效忠。再次获得上阵杀敌,为回家而战的机会。
再例如,像莫莫的大祭司计划的那样,奴隶还可以被直接当作商品交易出去,在新的方国,以新兵的身份,重新开始。
“我们考虑过,但问题是,她们不接受我们的投降。”
“为什么?”守备团团长脱口问道。
大块头摇摇头,“不知道,她们肯定有她们的理由,只是不屑于告诉我们罢了。”说到这里他又苦笑了一下,“她们凭什么告诉我们呢?毕竟我们在她们眼里不过是群失败者,是群臭虫。”
莫莫的脸颊微微发烫,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未来,每晚睡觉后甚至都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带着脑袋起床。可自己呢?仅仅因为大块头冲他的女人咧嘴笑了笑就问候对方的十八代祖宗,哪怕这些脏话没有说出口,莫莫也为此深感羞愧。
趁着其他人与大块头说话的空隙,莫莫用心灵感应问询团长,‘你怎么看?’
‘他提到他的大祭司是请求而不是命令他对敌人进行牵制,这说明他们那边的指挥层不再具备可以制约要塞守备团的能力。主帅阵亡,又失去联系整整五天,我们邻居的主城现在恐怕已经陷落了。’
‘我们的情况不比他们好到哪里去,话说你也该给大伙儿拿个主意了,是走?还是留?’
‘让我再考虑考虑。’
‘额滴搁主神啊,你还要再考虑考虑?你准备考虑到什么时候?你有多少天没见到过从主城来的人了?六天?七天?还是更久?他们本该在大前天就把我们的投票罐取走。要塞内已经是流言四起,你再不做点什么,不等女人打过来我们自己就先垮了!’
团长起初的想法是守住要塞,等主城方面的增援赶到后,再伺机与敌决战。但随着派出的信使一个个有去无回,他的决心也渐渐动摇起来。
‘清醒点吧老弟,她们正在有计划有步骤地封锁我们,割裂我们,’莫莫对团长说道,‘这是场心理战,等我们意识到自己孤立无援人心涣散时,她们就会对我们下手。留下守卫要塞只能是死路一条。’
‘那你要我怎么说服他们走?野外有四千多女人时刻准备着把我们开膛剖肚,离开要塞的保护,我们会死的更快。’
‘告诉他们,我们可以带着城墙走。’
‘什么?带着城墙走?’
‘没错,让脚卒把砌成城墙的巨石塞进随身空间里带着一起走,遇见敌人就放出来当工事用。行军时尽量挑开阔地带,四周多派斥候,一定没问题。’
‘我有问题,我们没有足够多的脚卒。’
‘我们有足够多的奴隶,她们被俘前大部分是脚卒。’
‘你疯了?未经大祭司允许擅自给奴隶解除精神限制是不合规矩的!你想接受神裁吗?’
‘疯狂总好过坐以待毙,至于神裁,等大伙儿都活下来后再说吧。’
团长沉默片刻,刚想说些什么,远处却突然响起惨叫,众人吃惊,急忙起身。大块头飞快地持斧在手,朝惨叫传来的方向张望,莫莫意识到他们这次交换情报的会面必须提前结束了。
“那是小蔡的声音,”大块头神色紧张地说道,“抱歉,兄弟们,我得先走一步了。祝你们有生之年踏入应许之地。”
“祝你好运,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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