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整张脸愈发亮起来:“于三呢?他带的那个人呢?”
“于少爷左等右等等不到少爷已经先行回府去了,”那小厮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一枚玉简:“倒是那和和气气的年轻人,留了这样东西给少爷。”
陈勋接过玉简:“他还有说什么吗?”
“那人还说,少爷……”小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勋的神色,见他神情无异方才接下去道:“少爷今日肯定已经入了道了,他留给少爷的话就在这枚玉简里。”
“下去。”陈勋兴致勃勃地端详着玉简,命令道。
小厮忙退出门去,和福安两个将门严丝密合地关上。
陈勋将国宗发的那本小册子摸出来翻阅,从中找到了运用灵气的方法,他尝试着凝神感应,向玉简中输入灵气。
天色将白,他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练习着,忽而神色一松,整个人像是跌入一个虚空之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常某恭喜陈公子入道。”
对方的身影赫然在虚空中出现,常宁又惊又喜,喃喃道:“这是什么,竟然有这样的神通?”
对方像是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那虚影接下去笑道:“这是修士用来储存交换信息的玉简,只要输入灵气便可看到其中影象……”
陈勋大感兴趣:“我也能做这样的玉简吗?”
对方这一次却并未回答,微微一笑:“陈公子想必还有许多问题,现在却不是问的时候。”
陈勋这才发现,这虚影原来是早就录入其中的。
“不知道陈公子还记不记得我一年前离京时说过的话?”
“常某有一种秘法,能让修士进阶飞快,不会有瓶颈,只是……”
“只是什么?”陈勋神色有几分矛盾,仍然问道。
“这个方法对肉身根本会有损坏。”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某实在是有要事相求,若非如此,也不会叨扰公子。”那人叹了口气。
陈勋稍稍地放下心来,那影象继续道:“若公子想好了,便将此简留在府门外,常某自来相会。”
陈勋从玉简中掉了出来,他握着那枚玉简,定定地看着案上一摞摞泛黄的书卷。
他对自己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不然也不会在知道自己天资不高以后这样勤奋。他一出生便是阁老嫡长子,整个大周也只有皇亲国戚比他们陈家更尊贵,父亲看重他,母亲爱怜他,除了在读书一事上不甚擅长,他自诩没有什么不是做到最好的。
当朝举业,唯重科举。依他的能力,勉勉强强能挤进同进士里,若在寻常人家还好,可在阁老府上,是万万不够的。
他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
怔怔地想了一会儿,陈勋站起身来。他总要试一试才甘心,若那人敢骗他,他大可以向陛下检举他外来修士的身份。
一张传讯符如箭一般射入殿内,被金羽雀一口咬住,叼在嘴里。
顾昭摸了摸它的脑袋,金羽雀舒服地张开尖喙鸣叫起来。
顾昭捡起那张传讯符。
“我们进京了,常宁已经开始动手。”
天随灵君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又是你那个怪里怪气的师姐?”
顾昭掐碎传讯符,点了点头:“她和我报信来了。”
天随灵君“啧啧”两声:“你说她到底图什么?一边非要帮着常宁,一边又要给你通风报信……”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女人心,海底针呐……”
金羽雀叽叽喳喳地叫起来,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顾昭离开国宗前叮嘱了乾元观师姐妹一定要留意今日入道的那些弟子,有没有人神色匆匆,或是表现得格外出众的。
趁着乾元观师姐妹还没有发传讯符回来,顾昭决定亲自去城中走一趟。
天子脚下一派祥和,路过陈希府上的时候,角门有两个长随探头探脑,顾昭忽然“咦”了一声:“陈希是不是有个儿子?”
“居然跑去国宗报了名,还成功引气入体……我怎么记得陈阁老一心一意想让儿子走科举的?”
“要么是这小子自己偷偷溜去的,要么是他老子瞒着人送去的,不论是哪个,都不难理解。”天随灵君见怪不怪道:“你闭关时那几个吵得厉害的,还不是把儿女送去了国宗。”
“人有几个不想长生的?”
顾昭反驳:“我阿姐就不想,我王叔也不想。”
“……”
“没话说了吧。”
“本座不跟你吵,丢人。”
“等等,”顾昭忽然停下来:“你觉不觉得有股熟悉的气息。”
天随灵君赞同道:“一股小狐狸的骚味。”
顾昭顾不上纠正他,虚骨扇已然握在手中,一阵清风将她团团围住。
“常道友,好久不见。”
常宁自不远处的屋舍上落下来,手中墨笔轻轻一点,虚空中一点墨迹荡开,他整个人同时向后退去,唯有那墨点洋洋洒洒地直扑过来。
虚骨扇上的小金鱼在透明的扇面上游动着,鱼尾快速摆动,抖落无数水珠,水珠将墨点稀释了不少,剩下的墨水,则被顾昭身侧绕着的风阵吞吃。
最初那点墨迹尚未散去,常宁已然凌空提笔,书尽一个墨字的最后一笔。
一个“宁”字自他笔下脱开,边缘闪烁着金光,裹挟着呼啸之势向着顾昭压来。
风阵中顾昭迎上前去,剑意爆裂开来,连带着本来不过是寻常的剑气都变得更加锋利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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