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杖中剑身出鞘三寸,身旁已是剑意凌厉,青鸾与巴泽虎竟然有些抵挡不住,青鸾甚至已经半跪下去,几乎也要失去意识,幸亏被巴泽虎搀扶了一把,方才没有倒下身躯。
“且慢!”
钟夜白声音坚定而洪亮,中气十足。
苏幕遮侧目再向钟夜白看来,但见钟夜白伸出一只手掌,示意苏幕遮不要继续出剑。
苏幕遮当然不会听钟夜白的,他是齐龙骧的师父,自然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够继承楚王爵位,面前这位声名狼藉的世子殿下,从来就没有如果他的法眼。
苏幕遮继续出剑,剑身已出鞘五寸,青鸾几乎已经要昏迷过去,巴泽虎则捂着胸口哇哇吐出了一大口血。
“苏老前辈不过是来要我的命的,何必伤了他们。他们都是无辜之人,如若他们没了性命,这将是齐龙骧一生污点,无论齐龙骧将来是不是楚王。”钟夜白郑重的说道。
苏幕遮眼睛睁得稍稍大了几分,苍老得有些累赘的眼睑被用力的抬起,好像想认真的再看看这少年。
诚然,苏幕遮释放剑意,让两百玄甲军尽数失去意识,即便连高坚、高兴这两个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无数次的兄弟也不能幸免,已经踏入一品中境的顶尖高手巴泽虎和青鸾也难以继续向自己靠近,剑意却从未伤及眼前这位声名狼藉的浪荡子,甚至都没有在意识上给予他任何的压迫,就是为了看看这位声名狼藉的浪荡子,到底在不在乎这些愚忠于他的下属?
苏幕遮终于说话,“世子殿下高见,如若我杀了他们,也杀了你,就不会有人知道是谁杀了你们,齐龙骧何来的污点?况且,你们是我杀的,又不是齐龙骧杀的!”
“不一样么?”钟夜白反问道。
钟夜白的意思是苏幕遮杀死了自己和齐龙骧亲手杀了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况且,齐龙骧师承苏幕遮,二者剑意肯定无限相近,如果没有个见证人,谁说的清楚自己到底是死在齐龙骧手下,还是死在苏幕遮手下?
苏幕遮回道,“一样么?”
苏幕遮的意思却是,自己杀了他们一伙人,跟齐龙骧丝毫没有关系。
钟夜白笑了。
苏幕遮也笑了。
“也是,得留个见证人,不然,龙骧得遭个不白之冤!”苏幕遮轻叹一口气,苏幕遮突然收剑,弥漫于整个山谷中的无上剑意立即消失不见。
钟夜白嘴角笑意未消,“便由我来领教一下老剑神的无上剑意吧!”说罢,钟夜白向前踏出一步,手中捏诀,便要向地下遁入。
只是这一脚踏向地面,地面竟如同钢板一般结实,脚面也被震得发麻。
苏幕遮再次哂笑:“《苍龙遁法》?就你这个用法,也想从我手中逃脱?雕虫小技耳!”
原来,苏幕遮以为钟夜白是想遁入地下然后逃之夭夭。
钟夜白自然不会理会苏幕遮说什么,只是一脚未能遁入地面,便向前再踏出出一步,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短剑,直向苏幕遮的心口刺去。
苏幕遮吃力抬起的眼睑慢慢合上,仿佛是对钟夜白有些失望,也仿佛是对钟夜白这一毫无威力的杀招不屑一顾,竟是多也懒得躲去,只是稍稍一抬手,手袖便如同一道铁幕一般,挡在钟夜白的身前。
待到钟夜白越过青鸾和巴泽虎二人,一剑向苏幕遮刺去之时,只感到剑尖颤抖,仿佛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短剑之中。
待到短剑触碰到苏幕遮挥起的衣袖之时,自剑尖开始,无数的裂纹出现在了剑身之上,然后一把制作精良的短剑便碎裂成了无数的碎铁块,即便连剑柄也不例外。
钟夜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回原地,重重摔在了地上,只觉虎口麻木便没了知觉,定睛一看,虎口处竟已满是鲜血,而手中的剑柄,已经成为了一堆碎铁,便是镶嵌在剑柄上的红蓝宝石,也化为了肉眼难以分辨的砂砾。
“一个连真元都没有修炼出的人,与废人何异?就凭你,也想杀我?”苏幕遮操着苍老的声音向钟夜白道。
苏幕遮依旧站在原地,手里依旧杵着那根酷似干枯树枝,内里却藏着一把锈剑的拐杖,仿佛一棵摇摇欲坠的老树,已经风烛残年,却迟迟不肯倒下。
钟夜白将手中的铁末碎块猛地向苏幕遮抛出,然后将右手在身上胡乱的擦拭了几下,将刚刚虎口上涌出的鲜血擦在身上,然后一把抢过巴泽虎手中的斩马-刀,想用斩马-刀去将苏幕遮的头颅斩下。
只可惜,斩-马刀太重,钟夜白竟被斩-马刀的重量直接拉到在地,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场面十分狼狈。
苏幕遮瞥了跌倒在自己脚边的钟夜白,不屑一顾,仿佛如若此时出手杀了这个声名狼藉却丝毫没有什么本事的浪荡子,也是脏了自己的剑,即便自己的那柄剑早已锈迹斑斑。
巴泽虎吃力道,“世子殿下,是属下没用!”
说完,安然闭上了双目,好似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钟夜白终于放弃了使用那把凭借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使用的斩-马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挺直了腰板,向早已进入了垂暮之年的苏幕遮走了两步,距离佝偻着腰的苏幕遮仅仅半步之遥。
“我是连真元都还没修炼出来,但这个世界大多数人也没有修炼出真元,在你眼中,这些人都如蝼蚁一般,他们是没有你有实力,但你要知道,千千万万的蝼蚁聚在一起,并不比你弱半分。”钟夜白气势汹汹向苏幕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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