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冬,东林党终于孤注一掷,向阉党发起大规模攻击。一时间,弹劾奏章铺天盖地涌向紫禁城,将专门处理奏章的司礼监塞得满满当当。
这些奏章有的是一人写就,有的是两人、甚至三人共同签署。而弹劾阉党首领、东厂太监魏忠贤的奏章,竟是东林党七十余人联名拜发,声势十分骇人。
而且东林党的打击范围非常之大,阉党的骨干分子几乎无一幸免。魏忠贤自不必言,而他手下的文臣“五虎”: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太仆寺少卿吴淳夫、兵部尚书田吉、太常寺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以及武将“五彪”:左都督、锦衣卫都指挥使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锦衣卫佥事杨衰,也无一不遭到东林党人的围攻。
阉党也绝非善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们可没有这种高尚情*。当日管宁夜入东厂之时,魏忠贤聚众商议的大事,正是如何反击东林党,因为那时杨涟已经率先上书参劾魏忠贤。
眼见东林党撕破了脸皮,阉党成员也闻风而动。“五虎”、“五彪”自不待言,魏忠贤党羽甚众,还有“十狗”、“十孩儿”、“四十孙”,此时也纷纷上书参劾东林党人。
而党附阉党的齐党、浙党、楚党也不甘寂寞。从万历年间开始,这几党就与东林党斗得不可开交,互有胜负。自从天启登基,东林党人因有拥立之功而得势,齐楚浙党可谓是一败涂地。他们在此次京察中被罢官者最多,是真正的受害者,因而对东林党的怨气也最大。
一时之间,两大阵营隔空对骂,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一地鸡毛。
但是,天启迟迟不发话,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间陷入僵局。
外面打乱了套,紫禁城内却秩序井然,一如平常。这几天天启没有召见朱由检,朱由检也终于松了口气,能在文华殿安安稳稳地过几天属于自己的小日子。
自从林佑坤奉旨护卫文华殿,他倒是极为尽忠职守,在朱由检身边几乎形影不离。而管宁虽然恨透了林佑坤,表面上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样子。
因此这几日,文华殿倒也风平浪静,一点也感受不到宫外那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
趁闲着没事,朱由检也终于督促着管宁,把属于自己的银子从武成阁搬了过来。此后的整整一天,朱由检啥也没干,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存放银子的房间里,数钱!
这一数,还真数出点问题来。自己穿越之前的银子,少了就少了吧,谁让前任太败家,只顾着搜集huáng_sè_tú_piàn了。但是穿越之后,朱由检清清楚楚地记得,天启可是一次性就赏给自己黄金千两,白银十万两。
可如今数来数去,黄金是一两也不少,但白银却只有五万两,直接给打了个五折。
问过管宁,这货才知道:原来皇帝给宗室和勋臣的赏赐,依例要从户部银库和内帑中各出一半。这内帑中的黄金千两、白银五万两是足额发放了,户部却连一钱银子都没给。
而且,人家还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没钱!
管宁为了气气朱由检,还惟妙惟肖地学起了户部的办事官员的原话:“请公公回禀宁王殿下,户部一年岁入只有三百余万两白银,仅辽东边事一项开支,就需要二百余万两。剩下区区几十万两银子,还得发放官员俸禄、支付各地卫所军饷、赈济灾民、修葺河工、应付外邦朝贡等等,根本就是捉襟见肘。不瞒公公,户部现在尚欠着前年的地方官员俸禄没发呢!辽东军饷又绝不能动,我们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还请宁王殿下宽限些时日,待户部手头宽松,还清旧欠之后,再将赏银送去文华殿吧。”
朱由检一听就知道没戏了。从来欠账都只能越欠越多,明朝又到了这般光景,还指着户部能扭亏为盈?拉倒吧,只当没这回子事,也就算了!
不过数了几天钱之后,朱由检也觉得无聊了。因为他其实并不喜欢钱,而只是喜欢花钱。就算是金山银山放在这里,不能花,那自己不就相当于一个银行金库的库管员么?
更为郁闷的是,明明身边美女如云,却只能看,不能摸!蕊儿对朱由检看得甚紧,生怕他一时把持不住而导致毒发身亡,都不让任何宫女伺候朱由检,更不要说梅兰竹菊四姐妹了。就连尚未成年的伊伊,蕊儿也让她躲得远远的,谨防朱由检兽性大发。
在前世,一个男人一辈子最大的追求也不过两样:金钱和女人。现在朱由检同志这两样貌似都有了,但却又都如同镜花水月,画饼充饥。这一天天地耗着,有个啥劲?
这一日管宁见朱由检又伏在案上长吁短叹,赶紧上前讨好地道:“王爷,可是觉得烦闷了?”
朱由检此时倒觉得管宁是自己的知音了,忙点点头道:“没错!”
管宁笑道:“要不,奴才去给王爷弄几只金丝雀来?那东西叫得倒是好听得很!”
朱由检本来满心期待,一听此言却又泄了气。这玩意有啥意思?提笼架鸟,那是八旗子弟闲着没事可不好这一口。再者说了,睹物思人,自己和那金丝雀不也同病相怜,都是身处樊笼,不能得脱么?
见朱由检没兴趣,管宁又试探着问道:“要不,奴才陪着王爷掷骰子赌钱?”
朱由检眼前一亮。对啊,哥可是麻将高手,过去总没时间痛痛快快玩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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