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李伟斜眼看着周楠。
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自从端午节被富裕王轰出宴会之后,他就被李妃勒令在家面壁思过。
老年人喜静不喜动,呆在家里也无所谓,但是李家在外面的生意都停了下来,没有入项不说,手下还有那么多人要养,见天都不是不小的支出。
说起他和周楠的关系也古怪,他们父子和周楠仇怨很深,虽说上次周楠帮了他们一个忙,可这么多恩怨却不是一两句话一两件事就能化解的。
今日周楠前来拜访,儿子李高索性避而不见,以免看到人压不住火。
“我有一件事想请李老先生帮个忙,事成之后大家都少不了偌大好处。”周楠说。
李伟听到有好处,神情缓和了些:“你是要和我合作做生意吗,嘿嘿,以老夫的身份,莫说一件就算是一百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知道我女儿是谁吗,裕王府王妃,世子的生母,将来害有可能……”
“知道知道,”周楠忙打断他的口头禅:“你老人家是什么人啊,京城无人不知道无人不晓,只要你肯开口,比宰辅都管用。”
“可是,周大人大概也不知道我恶了李妃娘娘,现在正在家里思过呢,一步也出不了门,要等娘娘消了气再说。”李伟叹息一声。
周楠:“李老先生想不想重获自由之身?”
“想,怎么不想,呸!”李伟突然醒过神来,唾了一口,骂道:“老夫又不是囚犯,说什么重获自由身?”
周楠悠悠道:“现在不是,可马上就是了。北镇抚司你是没资格去的,但刑部的大牢却有你父子的一席之地。”
这话说得难听,李伟霍一声站起来:“姓周的,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了?”
他捏紧了沙锅大的拳头,恶狠狠地盯着周楠。
周楠却是不惧,依旧好整以暇地说:“今年顺天府乡试还有几日就要入场,听说你们李家买了考题,嘿嘿,科场舞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伟:“什么科场舞弊,你乱说什么,老子这里就没有读书人,何来舞弊一说,你他娘少来讹老夫。”
周楠:“通州**营孙家集孙新认识吧?”
李伟:“如何不认识,那是我大姨子的独子,怎么了……咝……他也要参加今年顺天府的乡试……姓周的,你把话说清楚了。”
看他神情不似做伪,周楠:“孙新出了三百两银子向提学衙门买了考题,李老先生真不知道这事?哦,我好象明白了,这事是你儿子李高办的,想必也瞒过了你。对了,孙新还给卖家打了欠条,现在已经落到我手头了,证据确凿啊!老先生,你猜,如果我将这张欠条往御史台一送,后果如何?你老人家手眼通天是不假,可还通不到科道那里去。再说了,这种事情关系到国家纶才大典,谁敢包庇?老先生现在不妨问问令公子?”
李伟也知道这事的要害,“你稍待,我去问问那小畜生。”
说罢,就急冲冲跑出客厅。
不片刻,只听得一声怒啸:“欠条呢,给我!姓周的,今日你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这里。”
周楠回头看去,却见李高红着眼睛手提哨棍冲了进来,背后跟着一群杀气腾腾的家丁。
又来这一套,真是毫无新意。周楠将手一摊:“对不起,某身入虎狼穴自然早有准备,条子可不敢带在身上。”
李高:“好个畜生,给我打!”
周楠却是不惧:“李高,你可想清楚了,殴打正六品朝廷命官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还有,我今日若有事,那边立即就会有人将你表弟的欠条送去有司。到时候,不但孙新吃不了兜着走,你做出这种事来,只怕李妃娘娘也饶不了你们父子。”
“你……”李高气得提棍子的双手不住颤抖。
这个时候,李伟冲了进来,喝道:“李高,小畜生,不得对周大人无礼。大人今天既然登门,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凡事都好商量。此事自有为父料理,你给我滚出去。小畜生,你竟然瞒着我扶持你表弟,还出钱出力,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原来,李伟就是个小人。早年他日子过得困苦,若非大姨子家接济,早就饿死了。也因为如此,他的两个孩子李妃和李高和大姨子一家非常亲热。
不过,李伟以前经常在那里骗吃骗喝,大姨子实在看不过去,就劝戒了几句。如此,就触怒了心胸狭窄的李伟,发达了也不肯提携孙家。
这次孙新去参加顺天府乡试,李高念到和姨妈一家的感情,出钱出力帮他拿题。只是考虑到父亲不待见孙家,就瞒了他。
李高气得将手中的棍子朝地上一扔,怒喝:“姓周的,咱们走着瞧,早晚给你好看。”
周楠微微一笑:“公子走好。”
等到李高等人气恨而去,李伟骂道:“这个败家子,气死老夫了。罢,既然周大人已经找上门来,想必也不可能空手而归,开出你的条件来,你要什么才肯将那张欠条还给老夫?”
“五百两。”
李伟心都在流血:“周大人好狠!”
周楠:“现在是李先生有求于我,自然要漫天要价了。不过和这事的后果比起来,区区五百两也算不得什么。”
“好,等下老夫将银子送去贵府,欠条给我。”
周楠:“别急,这银子是给卖题人用来封口的,又不是我的。周某身入宝山,如果空手而归,岂不是白忙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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