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表面上看来不过是帮王若虚整理稿件。实际上,这样的工作大多是亲传子弟和门生干的。如果今夜聚会凭此诗得了这个机会,日后能够进京和他朝夕相处,那关系自又不同。就算不能中进士,有这个吏部主事的推荐,轻易就能拿到一个实缺。
要知道,很多科举无望的举子为了谋得一官半职,住在京城待选,一等就是十年的者大有人在。就算你中了进士,若不是点了翰林学士,或者成为庶吉士,朝廷派遣的时候,吏部说一声没有实缺,你也得在家里等着。
听到王若虚这句话,所有人眼睛都都闪着精光,看他的目光如同看一间人形官帽作坊。
而且,王大人出的这个题目其实非常简单。不外是朋友之间交际应酬,等高怀人。类似的诗词,大伙儿每次雅集都会作上几首。此刻随意拿一首旧作,改头换面就成。
顿时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尤其是那翁春,更是率先道:“主事,小生先献丑了。”
但是,王若虚却到:“翁学生你先等等,你先来。”就用手指着周楠,淡淡道:“本官今日且要看看你这个写出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之人又能作出什么绝妙的诗作。”
他方才一番话正中了周楠的下怀,若说起诗词,这可是他的强项。毕竟做为一个穿越着,背后可是站着纳兰容若、龚自珍、曹雪芹等大宗师,他自承第二,同时代的人谁敢夸口第一?
看得出来,这个王大人性格古怪,是个老文青。若能用诗词打动他,对于进次安东的检查工作却大有好处。史知县过关,自己的典吏一职就到手了。况且,将来如果能够成为他这个组织部干部的门生,说不定还能拿到一个官位呢!咱不能科举出仕,朝廷命官是不奢望的,但一个从七品的县丞还是有可能的。
“王若虚让我第一个做诗正好,所谓先声夺人,看我一首诗定乾坤,叫其他人知难而退。不然,在座几十人按照座次一个个念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别到时候王大人倦了,听得几首就叫大家散了场。”周楠心中这么想,也不推辞。
立即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外面沉沉夜色中的一轮明月,朗声吟道;
“戚戚复戚戚,高楼月如雪。
二八正婵娟,月明翡翠钿。
由来工织锦,生小倚朱弦。
朱弦岂解愁,素手似云浮。
一声落天上,闻者皆泪流。
别郎已经年,望郎出楼前。
青天如海水,碧月如珠圆。
月圆以复缺,不见长安客。
古道白于霜,沙灭行人迹。
月出光在天,月高光在地。
何当同心人,两两不相弃。”
没错,这正是明穿神器纳兰性德的《高楼望月》,乃是明清诗词中吟月的代表作之一。写的是一位闺阁女子对意中人的思念之情.“高楼望月”亦即“高楼望郎”“戚戚复戚戚”即“一年又一年“”“月如雪”、“白如霜”形象地绘出了一次又一次的等郎却又等不到心中那份凄苦、无奈、伤感和如霜般的冰凉。月出光在天,月高光在地与“何当同心人,两两不相弃”将那分凄婉之情写到极至。
此刻月光正从窗户外投射进花厅里,**白色的月光和灯影交织在一起,清风徐来,楼中衣联飘飞,竟使得人身上一凉,接着心中又是一苦。求不得,得不到,爱别离,求不得乃是人生最苦之事。
可这份苦中却带着一种回味悠长的韵味,直如那新出的龙井茶,一口下去虽苦,却有有一种别样的甘醇。这苦情却是的魅力。
别的人且不说了,王若虚这个老文青少年时嗜好此道,常与三朋四友,登高望远,为赋新诗强说愁。如何不知道这诗的妙处。
顿觉脑后的寒毛竖了起来,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恰如当日他第一次读到周楠的《临江仙》那般。
不觉击节叫好:“好一个月出光在天,月高光在地。何当同心人,两两不相弃。果fēng_liú才子也,本官以为这样的人这样的诗词只能出现在苏杭那种锦绣之地,却不想在这淮北却是见着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至于史知县也是一脸的震撼,连连大声吸气。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面带沮丧,心中气得骂起来:如此佳作一出,咱们还写个屁的诗词啊?你一个师爷又不能去考举人靠进士做官,且当你的狗腿子,敲诈勒索,吃了原告吃被告发你的财好了,来跟我们争什么?
“好诗。”王若虚点头:“下一个该谁了?”
这个时候,本跃跃欲试的几个书生都悄悄地将跨出的半只脚收了回来。人贵有自知之明,现在出去,难不成还能比过周楠,叫人笑话?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花厅里静得只能听到微风吹拂的声音。
周楠心中得意:哈哈,果然又冷场了,请叫我冷场王?有意思,有意思,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果然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我这恶趣味啊!和我争,就是个纳兰性德争,你们凭什么?
看到周楠面上的得意的表情,翁春心中一阵颓丧:完了,完了,全完了!
他是县学中排名第一的才子,努力一把这辈子未必不能中个举人、进士。实际上,大家对他的前程都看好。无论前年他浑家因病罹世,心情低落万念俱灰,不幸乡试落第,却将前程给耽搁了。
直到他看到了梅二小姐,为她的才学和美色震撼,顿时提起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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