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一听,大是艳羡:“老蒋,你还跟他有交情呢,他这都告诉你?”
“那是自然,他呀,跟你哥哥我是不打不成交,现如今关系好着呢!也就是现如今咱们磐石堡周围没饭馆没酒肆的,若不然俺俩早一块儿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蒋老三自吹自擂道:“那日你哥哥我在平台上表现的太英雄了些,现下都愿意跟我结交。”
后半句,杨二不置可否,但前半句,他是坚决不信的。要勉强说蒋老三和董毅英是不打不成交,似乎也有些道理,面前能说得过去——只不过从来是蒋老三挨打罢了。
“说起酒楼来……”杨二摇摇头:“咱们磐石堡这么大,城里城外的,连个吃饭喝酒的地界儿都灭有,虽说食堂里吃得好,但也没酒哇!嘴里都淡出个鸟儿来了!就算是发了赏银又能咋地,又没处花去!只要有个酒肆就成啊,再烈的酒,好歹也不是口水。”
一提起这个话题,蒋老三也是连连点头。别人发了银子发了粮食都是养家糊口或者是攒起来,他俩却不是这等性子,这些时日,肚子里的酒虫都要饿死了。
两人正说得开心,忽然站在最前面的郑发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两人赶紧闭嘴。经过虎头山那一些事情,他俩尽管还不是对郑发奎那般尊敬,但至少也不跟他对着干了,人家表现的仁义,你总不成太丢份儿,被人说成不识好歹。
大校场外,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一队人马缓缓进来,目标正是点将台。
策马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董策,他被七八个家丁簇拥在正中间,今日胯下乃是一匹雄骏的黑马,这黑马全身上下几乎见不到一根杂毛,显然是颇为珍贵,这也是董策精心挑选出来的——他平日骑得是枣红马,但今日不同。不但骑着黑马,董策全身上下也是一身黑,黑衣黑裤黑靴,黑色大氅,就连头上的簪子,也是换了根墨玉的。面如冠玉,俊朗挺拔,如此打扮,不但丝毫没有削弱他的风采,反而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沉郁悲凉之气,显得越发的深沉凝重了。
而在他的腰间,却是一根白色的腰带,一眼就能注意到,极为显眼。
他周围的那些骑士,也都是如此打扮,只不过实在找不到那么多黑马,因此还是各自骑的各自战马。
董策的几十个家丁,除了他周围那几人骑马之外,其它众人,则都是步行。只不过他们并非是空手,而是四人一组,簇拥着一辆马车,一共九组。而每组马车之上,则都是放置着一具棺木。
棺木漆成了黑色,上面缠绕着白色的布,一阵风吹来,便是微微飞扬。
数十人的队伍,无一人说话,而所有拉车的役马,都被上了辔头,裹住了嘴,确保它们无法发出声音。所有人都是面色沉重,缓步进入校场。
大校场,立刻安静下来。不是那种单纯的没有声音的,而是好像在这一瞬间,空气都凝滞了,氛围极度的压抑,让人似乎都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这支队伍,也正是在这一刻,不少因为即将到来的奖赏而兴高采烈的士卒,才发现,今日这个队伍,少了一些人,有的死了,有的伤的很严重。倒不是他们凉薄,只是磐石堡军好歹也是几百人,不是一个杀手队的基本上都不大熟,只要不是自己队里或者是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人出事儿,谁会关心这个?
董策策马来到点将台前,拾级而上,而那些家丁,则是将棺材上费力的抬下来,就这么一字摆在点将台前。
站在台上,董策俯视着众人,石进和周仲站在队列最前头,带头拜倒在地:“属下参加大人!”
“属下参见大人!”
数百士卒齐齐跪倒,呼喊如山呼海啸一般。
关于称呼,也是董策在战后传下的命令。他说的很清楚,所有士卒,面对上官——上官的范围,也把董策包括在内——之时,一律自称属下,称呼对面为大人。大人之前,可加姓氏,若是感觉不好分辨,亦可加官职。之前那些小的,老爷之类的称呼,一律废止。而家丁,也是一并如此。
这也体现了董策一贯的想法:你们是我的私军,但不是我的奴仆。
“众将士,请起身。”
董策双手微抬。
“谢大人。”众人又是高呼,这才起身。
“今日,这个大会,乃是表彰大会,意为奖赏在之前围剿虎头山马贼一战中,表现出色卓越之人。诸位拼死力战,本官又何惜奖赏?本官行事,素来极重公平二字。犯错当罚,有功则赏,绝不会含混!但是在奖赏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董策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他伸手指了指胸前:“诸位将士,你们且看看,本官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扎的,是什么颜色的腰带!”
校场肃然,寂寂无声。
本来国朝习惯,送葬死者,乃是披麻戴孝,而穿着黑色衣服送葬,则是后世西方舶来的习惯。但董策等人,并非是死者的亲属,同时又要表达自己心中的沉痛之情,所以便决定穿黑色衣服,扎白布腰带。
这两种颜色搭配在一起,形成的反差相当强烈,一片黑色聚集在一起带给人的感觉,是相当之压抑的。就算是第一次见到的人,也能够大致判断出这是想要表达什么感情。更别说,还有那些摆在点将台前的棺材,是那般的让人无法忽视。
“有什么,比奖赏有功将士更加重要?”董策似乎是在问众人,但他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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