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也被泡了,一滩烂泥,根据留下的痕迹,钱一川判断了一下屋里积水的深度,怕是最深的时候要超过了一尺。
这么深的水,什么玩意儿都被泡坏了,他赶紧问道:“咱们的粮食呢?”
“放心吧,一下雨我就把粮食放炕上了。”郑氏撩了撩头发,坐在灶台上喘气儿:“粮食是命根子,人出事儿粮食也不能出事儿啊!”
钱一川进了里屋,果然看到几袋粮食都是安然无恙的放在炕上,于是那另外一半儿心也放了下来。在屋里走了一圈儿,仔细数了数,屋顶上一共是破了六个洞,还都不小,雨水都能直接进来了。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事儿,当初建造的时候,屋顶是用稻草和上泥儿做成的,能架得住雨水这么冲刷才怪了。
这些洞,必需得补上,不然现在严冬未过,春寒料峭,晚上睡觉也冻得人不安生。
牛还在,粮食也没出事儿,这就是很幸运的,其他的损失,也不能称之为损失了。毕竟他们也就是这么两样儿财产。
一回头,钱一川瞧见郑氏疲惫的样子,心下很是愧疚。
营房建造的高大坚固,都是用水磨青砖和大青石建造,屋顶也是铺的细密的瓦片,根本不用担心下雨。昨日那般大雨,他们不用操练,一个个儿在营房里睡得极是舒坦,钱一川也不例外。想想当时,自己似乎并未担心家里,再想想郑氏一个人在雨里跑前跑后,忙这个忙那个的操持,不由得觉得自己很没良心。
只是他话是不多的,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示,便轻轻捏了捏郑氏的手:“你在家歇着吧,我一个人去就成了。”
“那咋行?”郑氏知道他是疼自己,心里甜丝丝的,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休息的时候儿:“一个人牵牛,一个人扶着犁,咋都得俩人才成。走吧,咱这就去,我这身板儿你还不知道?”
说着便是牵了那大牛出门儿,钱一川赶紧拿了犁铧,绳索等,跟着出去。
他们分的地距离住的地方很近,走过坡下那条小路就是了。
在地边儿放着一块儿磨盘大小的石头,上头写着几个硕大的字:“钱一川八十亩。”
这便是他家地的界碑了。
从这块儿界碑一直往南,直到下一块儿界碑,这片地都是他家的。地的东边儿,则是一条小溪,溪水的那一边,就是甲长孙阿大家的地。
他们到的时候,看到孙阿大家的地里,已经有人在耕作了。
一头犍牛在前头走,后头一个人扶着犁,隔着挺远的,瞧不清楚长相,不过看身形,想来就是孙阿大的婆娘杨氏。那牛在前头走,只是没人控制,便不那么老实,往前走几步,便是歪了,四下里乱走。忙的杨氏团团乱转,隔上一会儿就要去纠正牛的前进方向,真真是恨不能长了四只手一般,又是心急又是累的要死。想到自家不知去向的男人,忽然便是悲从中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地上都是泥水了,扯着嗓子便是嚎啕大哭。
哭声凄惨,钱一川和郑氏都是听的真切,对视一眼,也不由得有些唏嘘。
郑氏本来是恨极了孙阿大,只是这会儿却也觉得杨氏着实是可怜。没了汉子,一个人哪里操持的过来?不过唏嘘和感慨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两人很快便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庄稼上。现下已经是农历二月多,麦子的长势颇为的喜人,已经是长的挺高了,一片绿油油的,让人瞧了就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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