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放心,犯官能撑得住,此事还须得从清明时说起,那一日本是假期,犯官并不曾外出,就在府上独饮,巡抚衙门派人送来了份公函,说是西征在即,军费堪忧,须得加征捐派,犯官也没在意,寻思着此举乃朝堂惯例耳,就照着做了去,幸得太原一地商贾踊跃,此事办来倒是不难,至五月十八日,犯官便已大体将应缴之捐派收齐,存于库房中,本打算隔日便上缴布政使衙门,只是那一日忽接巡抚衙门公函,言称汾水提防有漏,夏季将至,须防山洪,犯官自不敢轻忽了去,遂率府中属官前去巡河,并行部署修提事宜,至五月二十五日方回太原,人未解鞍,苏巡抚已率人赶了来,说犯官乔诏行事,擅自派捐,要犯官交出所得之赃物,犯官悲愤莫名,与之争,孰料早先搁于书房中的派捐文书竟不知所踪,而细盘库房存银,只余万两不到,犯官百口莫辩,以致……”
赵凤诏能高中进士,脑瓜子自然不差,记忆力也好,尽管事隔两月有余,可却无碍其将整桩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复述出来,甚至连些小细节都不曾漏过。
“嗯,羽熹可还记得那送捐派文书者之名讳模样么?”
弘晴静静地听着赵凤诏的阐述,并未打断其之长篇大论,直到其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尽皆陈述出来之后,这才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沉吟地发问道。
“这……,王爷海涵,犯官并不曾问过那人名讳,只是确曾在巡抚衙门见过此人,乃是巡抚衙门里的一个班头,好像是姓宋,具体叫甚名字,犯官就不清楚了,那公函倒是不假,其上巡抚印信签名皆有。”
一听弘晴这般问法,赵凤诏不由地便是一愣,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之后,这才慎重地应答道。
“羽熹接到此公函之后可曾与巡抚衙门核对过,又或是曾与省内诸同僚商榷过?”
听得赵凤诏这般说法,弘晴的眼中立马便闪过了一丝精芒,不过么,还是不曾加以置评,而是面色淡然地又追问了一句道。
“回王爷的话,犯官办事心切,实不曾与巡抚衙门核对过此事,也不曾与省内同僚有过磋商,此际想来,犯官之所以落到而今这般田地,实属自找,唉,若是犯官能多留个心眼,也不致有此一劫了的,犯官惭愧。”
赵凤诏并不傻,都到了这么个份上了,又怎会不知自个儿是中了旁人的圈套,心中当真是既愧且疚,双眼一红,已是长吁短叹地感慨了起来。
“嗯,那就先这样好了,羽熹若是想起了甚重要线索,可直接来报于本王知,尔且好生养伤,外间诸事么,本王自会处理。”
这一见无法再从赵凤诏口中得知更多的信息,弘晴也就没再多问,温声安抚了其一句之后,便即领着一众人等就此退出了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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