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态度坚决,一如之前他所说,反正早晚会死在裴戎手里,不如趁早同归于尽。不然的话,以裴戎掌握的权势和力量,将来肯定还会闹出一些幺蛾子。席先生不可能一辈子时刻跟在他身边,就像昨晚那样,若非谷范和秦贤在场,谁能救得了他?
裴太君见喊不住这个庶孙,连忙对温玉说道:“快去拦住他!”
温玉只得快步走到裴越身边,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伸手揽住裴越的右臂,哀求道:“三少爷,你且先等等,听听老太太怎么说好不好?”
面对这个温柔可亲的大丫鬟,裴越态度柔和一些:“温玉姑娘,你拦不住我。”
他没有直接挣开温玉的手,只是转身对裴太君说道:“老祖宗,孙儿知道今天的所作所为伤了您的心,可身为裴氏子弟无法坐以待毙,哪怕要我死的人是他。”
裴太君急道:“何至于此啊!越哥儿,就算你老子迷了心,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丑事,你也不能去告御状,那样会毁了咱们裴家啊!”
见他总算没有强行离去,裴太君怒视着裴戎斥道:“戎儿,你给我跪下!”
孝道大于天,就算裴戎在外面横行霸道,可在老太太面前却不敢顶嘴,所以只得朝着她双膝跪地。旁边李氏见状也没法继续站着,便也在裴戎身侧跪下。
裴太君上身微微前倾,盯着裴戎沉声道:“我不管越哥儿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我只要你现在亲口应承,从今往后决不许对越哥儿起什么坏心思。你若能答应,我就替越哥儿做主不再追究之前的事。你若不肯答应,也不必在我面前跪着了,我也受不起你这位伯爷的跪,稍晚些我就持着当年太后娘娘赐下来的诰命文书,进宫去找陛下,让陛下来治你的罪!”
裴戎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但是老太太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由不得他不答应,咬牙应道:“母亲之命,儿子不敢不从。但他如今视我为仇寇,又有母亲撑腰,将来我还怎么管教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管教,我的脸又往哪搁?”
裴太君无比心累地道:“左右他已经出府另过,你们又是这般状况,往后除了年节祭祖以外,越哥儿也不必回府请安,你就权当没有这个儿子罢。”
她之所以能做到这个地步,并不全然是因为裴越占理。
当裴越的举动会危害到整个定国公府的安危时,莫说他只是裴太君近半年来看着顺眼的庶孙,就算他是裴城那样板上钉钉的爵位继承人,裴太君也早就命人将其拖下去打板子,再关在府中禁足个一年半载。
裴太君看了一眼旁边始终沉默却用眼神表明态度的席先生,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荒谬感。当初只不过是出于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请他照看一下裴越,谁知仅仅半年时间过去,这位亡夫生前最倚重的谋士居然彻底站到了这个庶孙身边。
若非顾忌此人的手段和能为,她又怎会降服不了一个半大小子。
裴戎心中感叹这一关总算过去,只要老太太能封住那小畜生的嘴,暂且将这件事平息下去,将来总能寻到机会,但面上依旧愤懑地说道:“儿子全听母亲安排。”
裴太君松了一口气道:“你们起来吧。”
然后看着裴越说道:“越哥儿,他毕竟是你老子,就算你真的将他告到陛下面前,看在裴家的份上,陛下未必会拿他如何,可你自己的前程就全毁了。眼下他也明白过来,往后不会再与你为难,你就听我一句劝,将这件事丢开手,如何?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定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方才我允诺的那些依然算数,此外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但凡能办到的我都依你。”
同样的话在这位老太太口中说出来,竟然是左右都有道理。
若非时机不对,他还真想跟裴太君学习一下处事的手腕。
但他破釜沉舟走这一遭,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得到一个不痛不痒的承诺?
裴越深吸一口气,示意温玉放开自己的手臂,然后掷地有声地说道:“老祖宗,事已至此,恐怕孙儿要让您失望了。”
裴太君不解地望着他说道:“越哥儿,你到底想怎样?”
裴戎怒道:“母亲,不可再纵着他,让儿子将他带出去,好好教教他什么叫做孝道!”
“闭嘴!”
裴太君冷冷一叱,同时心里升起一股几近于绝望的悲哀,她想不明白自己的长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年裴贞亲自教导他,传他武道和兵法,使他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成了京营的带兵大将,其时何等风光?谁又不赞他一声定国传人?可如今十年过去,就算他沉湎享乐丢了武道修为和兵法造诣,怎会连眼光都一并丢掉?
难道他看不出来,从始至终安静坐在自己身侧的中年男人才是裴越最大的倚仗?
若非有此人在,自己又何必这般苦口婆心?
裴越仿佛铁了心要将这件事闹大一般,对席先生说道:“先生,我们走吧。”
“不要——”
裴越话音未落,一声焦急仓惶的呼喊响起,紧接着一抹单薄清瘦的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
这抹身影径直来到裴越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他的去路,白皙的脸颊上挂着珠泪,近乎哀求地看着他,哽咽道:“三弟,不要去!”
裴越楞在原地,好半晌才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既感动又为难地喊道:“姐。”
裴宁流着泪问道:“三弟,你昨夜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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