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个事前完全没有联络过的年轻女孩,从图卢兹过来探访我。女孩自称杜尔涅的未婚妻,一副惊恐到极点的样子,让人不禁生出恻隐之心。原来是警察毫无预兆地闯入杜尔涅家中,没有说明理由就将书房里跟历史学有关的资料、草稿一件不留地没收,连杜尔涅这个人也被押走了。翌日早上,女孩跑去跟杜尔涅相熟的一位年轻神父的家,想找他商量,发现黑手甚至伸到了那里。神父也已被捕,比杜尔涅的被捕还早。”
“图卢兹的乡土史家,就是亨利·杜尔涅吧。”
我禁不住叫出声来,打断了兰伯特老人的话。这位跟古文献一起被警察押走的、圣·塞宁教堂年轻神父的友人,居然就是亨利·杜尔涅。兰伯特静静地说了下去。
“那个女孩的话里面包含了几点重要的事实。首先,袭击杜尔涅家中的警察里面,混有两名身穿高级将校军服的德国军人。然后,德国军人在杜尔涅的书房里找到他从朋友的神父那里借来的,为之花过长时间撰写论文的羊皮纸古文献,顿时喜色满面,小心翼翼地将古文献收到公文包中。
“听到女孩这么说,我马上明白德国军官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因为我作为编辑,读过杜尔涅写的论文……”
说完,老人从书房里取来一本古老的杂志,摆在我们面前,当然就是我们苦苦寻觅的《南法通信》。我的手指因期待而颤抖了,一页页地掀开老杂志发黄的书页。每掀一页,都发出干枯的声音。
“这本杂志借给你们吧。请复印之后给我寄回来。再怎么说我也只有一本了,没法赠送给你们。”
“这么贵重的东西借给我们没关系吗?”在始料不及的好意面前,我向老人送去感激的目光。
“没关系。两位年轻人大老远跑到马赛来,听我这样的老人说话,就让我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吧。”
“真的非常感谢您!”我发自内心地说。老人继续说道:
“你们读了就明白了,杜尔涅的论文首先论证了圣·塞宁教堂地下发现的古文献群,是为了编撰有名的杜亚文献而收集的文献的部分。里面对杜亚文献、圣·塞宁文献进行了详细的比较检讨,对圣·塞宁文献群整体附录的古老说明文做了更进一步的引用,以此作为第一章的结束。对,就是这一部分。”
兰伯特指着我掀开的杂志中的一页,说道。第一章最后,有一小段带引用符的文章。
【遵照柯尔贝尔大人之命,学者让·德·杜亚申请阅览本教堂秘藏文献,并提出对必要部分进行抄写。严命难拒,院长将历代秘藏文献交付学者杜亚,今后为防类似事态,命我等在文献返还后,深藏本教堂地底……】
“我虽然是外行,可也觉得第一章的论证是完美的。对,圣·塞宁教堂发现的古文献群,的确应该考虑为杜亚文献的原典的一部分。之后的第二章,是大概由杜尔涅本人原创的,对圣·塞宁文献群中第九号古文献做出的检讨。
“杜尔涅所关注的古老书信由拉丁语写成的数页正文,以及最后添附的一枚羊皮纸组成。羊皮纸中记述了一段短文。据杜尔涅的说法,那是用古希腊语写成的。他本人不会希腊语,无法解读。杜尔涅想假以时日再对这张纸片进行研究,但终究没有这个机会了。信中正文已几乎全被杜尔涅在论文中译出,那似乎是十三世纪在朗格多克频繁活动,有“铁锤的圣·乔治’之名的多明我会修士,异端审问官阿伯拉尔·德·圣·乔治给罗马教皇英诺森四世发出的一封报告书。”
伯特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比扬古教授推断其应该存在,实际上却坚信已经永远丢失的圣·乔含在圣·塞宁文献之中吗?那么,那张用希腊语写成的羊皮纸就是……我慌忙地翻着书页,耳中继续传来老人的低声细语。
“圣·乔治的信由杜尔涅经手从拉丁语翻译成法语,在论文中也引用到了。信中记述,他遵照教皇严令,成功擒获长年搜索的‘毒龙之首’,也就是清洁派主教阿尔曼·德·沙尔努瓦,并在其身上搜出一张纸片,推测其中记述了‘恶魔的秘宝”的所在。但由于纸片由希腊语写成,很遗憾无法解读。该纸片由教皇厅委托蒙彼利埃,或者巴黎大学的神学者解读为佳,附录于本报告书末尾。还记下了,他已根据通谕《论彻底根除异端》中所命之方法,千方百计尝试从沙尔努瓦口中问出‘恶魔的秘宝’的藏匿之处,很遗憾沙尔努瓦在拷问中永远闭上了嘴,等等。”
杜尔涅在论文的第三章中提出了一个合理的假说,解释为什么圣·乔治原该发往教皇厅的书函,却在圣·塞宁教堂的地板下秘藏了七百年……
杜尔涅在论文中做出的推理,大部分跟比扬古教授跟我们陈述的假说一致。即将清洁派最后的主教阿尔曼·德·沙尔努瓦拷问致死之后,异端审问官圣·乔治的任务也告一段落,他制作了一份书函,详述迄今为止的经过。但还来不及发送,卡尔卡松的清洁派民众得知沙尔努瓦惨死,群情激昂,发起了暴动。暴徒袭击多明我会修道院。圣·乔治九死一生地逃亡到了图卢兹,不过,他感觉到清洁派暗杀者的魔手已经伸到了背后,并没有逃往同属多明我会的雅各宾修道院,故意改道前往本笃会的圣·塞宁教堂,可惜,那些非要对“铁锤的圣·乔治”索命的清洁派杀手棋高一着。圣·乔治在圣·塞宁教堂的门前,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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