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栅马自己也很清楚,这个简单的道理,在青春期那情感冲动的世界里,是有多么容易被遗忘。就在那段快被自己的意识逼上绝路的岁月中,有好几次,他都是被流川映所写的报导给拯救了回来。栅马边回忆着过去的自己边说:
“的确,自杀的话,动机除了本人……不,或许就连本人都不见得清楚真正的原因。可是、可是啊!你的推论并不能证明令兄是自杀的,更不要说以此而认定他犯下杀人罪了。这纯粹是你的臆测,比间接证据还不如。”
“……”
“警察研判死因是心脏衰竭,简单说就是原因不明。如果他是自杀的话,警方应该不至于漏看了应有的迹象才是。而且遗体还经过解剖验尸了,不是吗?”
“所以我相信令兄是清白的。”栅马笃定地说。其实,这番话并非纯然出自一片善心好意,而是计算得失后,决定如果实情是他杀,那就一定得把它怪在放电人头上所产生的结果。
“你哥哥是被放电人杀害的。……当然,所谓‘放电人’是不是就像传闻中的那个样子,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是说……有人在搞鬼?”
“这我正在调查。警方好像已经放弃查办了,但我仍然想知道真相。”
日积铃再次脸色凝重地咋了咋舌;她拿起身旁的袋子放在膝上,然后从中取出一只透明的塑胶盒。从外面可以清楚看见,里面装着ipod、记忆卡、发黑的旧钥匙、笔记本和各种发票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少女向栅马表示,这是哥哥的遗物。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所以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用吧。”
栅马忍住强取豪夺的冲动,凝视着少女的眼睛。
“真的可以收下吗?不知令尊令堂……”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老爸老妈连碰都不碰这袋子的。”
“……那,我借借就还你。”
栅马就这样,将日积的遗物弄到手了。
“放电人的死法吗?——你的意思是说,想知道怎样才能杀死他吗?”
“是的。……有没有关于这方面的传闻呢?”
栅马用尽可能带着歉意的语气这样问道。因为如果边笑边说的话,搞不好会被误以为在反讽;但表情要是太过认真的话,又怕被对方当成呆子。然而,眼前这位教授看也不看栅马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喃喃复诵着。外头的天色渐渐变得昏暗,月儿已经悄悄露出了脸来。
栅马感到很不安。
一切到取得日积亨的遗物为止,进展得还算顺利。但是,在那之后,不但赤鸟美晴的家属拒绝接受采访,同时他在负责勘验陈尸现场的辖区警署那里也吃了闭门羹,等于白白浪费了时间。虽然栅马也曾考虑直接进入坑道查看,但后来还是决定把这个选项留在最后。他之所以如此考量,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在撰稿的时候,能够保持在心情亢奋的状态。
几经犹豫之后,栅马终于和赤鸟美晴的指导教授取得了联系。
一般而言,大学的校园通常比较保守封闭,不会轻易对外泄漏学生的个人背景等资讯。因此栅马在联繋时几乎不太提及赤鸟的死,只是积极向校方表明,自己是为了调查放电人才申请采访的。如此一来,借口便和工作上的目的重叠,而自己也不会产生罪恶感。
结果和预期相反,校方很干脆地答应了栅马的采访请求。于是,栅马为了求见教授一面,而赶到了赤鸟美晴生前所就读的这所私立大学。
“首先,我想要更正一点误会。”
教授突然开口说道。充满魄力的声音,让人不禁挺直了腰杆。“我并非对‘放电人’这个妖怪特别了解。前一阵子,警方的人也曾经来问过同样的事,但那说到底,仍旧是赤鸟同学的研究题目。因此,我对放电人的了解,也仅限于非常表层的部分而已。”
“可是……该称作灵异现象吗?我想教授您应该很精通这类故事的典型案例或是常见的模式,不是吗?”
“当然有可以类推的地方。特别是‘怪谈’这种故事在流传的时候,往往会同时设定有某种避免陷入固定窠臼的手法。可是,你问的是‘如何杀了放电人’对吧?这可真是独立性非常强的要素。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大部分的怪谈里,并没有设定这样的情节。”
“可是……就我所知,不是有些故事会有避邪的道具吗?”
“所谓‘避邪’就是只能够避邪;它可以阻挡妖怪入侵,但并不能杀了对方。虽然也有故事提到说‘使用了某种道具才击退妖怪’,但被打败的妖怪从此就不再是妖怪了,而那样道具也无法再派上用场了。”
——是这样吗?就故事的逻辑而言,或许是这样没错。
“那么,让幽灵成佛或者净化恶灵的情况呢……?”
“这些是仪式。只对举行仪式的思想团体所认定的对象产生效果。不,应该说,仪式的效力只限于受到该思想感化的人所见到的鬼怪,这样说比较正确。”
“也就是‘信者得救’的意思吗?”
“诚然如此。或者也可以说,‘不需要救赎的人不必相信’。对现代的日本人而言,这种说法或许还比较习惯吧?”
栅马率直地点点头。——举凡宗教、神明、死后的世界或灵魂,只要不相信这些,就看不见灵异现象。不,就算看见了,人们也不会认为那就是“灵异”,只要解释成错觉或是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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