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个陈国商贩在卖皮料,我见他有块貂皮成色不错,就给买了回来。料子挺足的,够你和嬷嬷一人做一件衣裳。我明日就把料子送到王裁缝家,让他给你们两做身衣裳。”男人说着便掏出了那块貂皮。
叶世歆伸手摸了摸,料子柔软顺滑,确实不错。
她笑着说:“这天儿这么冷,嬷嬷每日要做那么多事儿,确实需要做身暖和的衣裳。”
张嬷嬷不安地说:“我都一大把老骨头了,穿什么都一样。这么好的料子给我糟蹋了。”
林木森:“就是您年纪大,才更要穿得暖和一些。您本可以在京城安享晚年,却在这里悉心照看歆儿,我心里本就过意不去。你若是再冻着了,生了病,我就成罪人了。我都想好了,等歆儿生完孩子,出了月子以后,我就差人送您回京城安度晚年。”
张嬷嬷眼眶湿润,动容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林木森还给叶世歆带回了柳传言的信。
信上说过完年他会陪着师父一起过来。她生孩子,师父得在身边守着。
她看完信,特别高兴。
这两年柳传言打理着谷里的一切,越来越有谷主的担当和风范。去年他娶了药王谷谷主的千金。婚后夫妻和睦,家庭幸福。
身边的人也都有了好的归宿。
长公主照旧衣食无忧,生活惬意。有萧贵妃悉心教导,时刻提点着她,耳提面命。
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知晓自己的身世。那个秘密从叶世歆假死的那刻起就已经被彻底尘封,永远不会再重见天日。
无知无畏,无知才能幸福。他们谁都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她这一生就该平安顺遂,无忧无扰。
两人从京城脱身以后,穆迟和徐成靖继续镇守北境军营。谢砺则去了太医院任职。画眠留在京城,嫁了一户好人家。
——
早膳过后,林木森去了趟药铺,将那些新进回来的药材放置好。
叶世歆上午跟着张嬷嬷一起给孩子做鞋。她绣活拿不出手,也就给张嬷嬷打打下手。
两人有说有笑的,时间过起来也很快。
晌午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有些头痛发热。母亲带着孩子来找叶世歆看看。
叶世歆看过以后,给孩子配了点药,让他回家煎着喝。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午膳过后,林木森要去若虚湖捕鱼,给叶世歆加餐。
叶世歆在家闲着没事,就想跟他一起去。
张嬷嬷不放心。她好说歹说才套上斗篷出了门。
若虚湖离村子不远,村民们一年四季都到湖里捕鱼。
两人共撑一把伞,慢腾腾地走在路上。
雪花乱舞,寒风呼啸,很快就将两人的头发给染白了。
天寒地冻,湖面早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隔着冰层,鱼儿们在水中肆意游淌。
“在这儿坐着,哪里都不许去。”林木森拖来一架破竹筏,横放在岸边,扶叶世歆坐下。
他不敢让她下湖,就让她在岸边坐着,他自己下湖捕鱼。
她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零嘴儿,“我就坐在这里吃东西,哪儿都不去。”
林木森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并将斗篷的帽子给她重新戴好,宠溺地望着她,说:“今日捞一网就回去,不管它有多少鱼,很快的。”
“嗯。”她挥挥手,“去吧。”
日光照在冰面上,发出刺眼的光芒。男人的俊颜藏在太阳下,好看得不像话。他细密的发梢上蒙着水光,湿漉漉一片,在倒映着雪光的天色里微微发亮。
他一手拿渔网,一手拿木桶,慢腾腾地往湖中央走去。
每走一步,他腰间的玉佩就会撞击到他的佩剑,发出一阵有规律的声响,在静寂的环境里清脆如童谣。
冰面很滑,所以他走得很慢很慢,那一路变得漫长又空洞。
湖边是积雪,湖面上是冰层,耀眼洁白。
若虚湖的景色无疑是很美的。
叶世歆始终记得几年前的那个炎炎盛夏,林木森送了她一湖的萤火虫。
来北境两年,他们每年都会来若虚湖看萤火虫。泛舟穿梭在芦苇荡里,水声澜澜,萤火虫漫天飞舞,亮晶晶的,比群星还要闪耀。
叶世歆透过冰层,看到许多鱼儿游来游去。它们被冰层紧紧困住,跳不出来。
不过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到来年开春,天气转暖,湖面上的冰层就会融化掉,这些鱼又可以跃出水面,重获自由。
曾几何时,她和林木森也像这水中的游鱼一样,被厚重的冰层紧紧困住。在那一小方天地里面对无数的争斗与猜忌,历经艰难险阻,身心俱疲。
可他们最终还是突破了冰层,摆脱了牢笼,过上了真正属于他们的生活。
她生来就不属于皇城。因缘际会让她入了那座皇城。最终也没能久留。
眼下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才是她所喜欢的。
林木森只撒了一网,却收获颇丰。大鱼小鱼活蹦乱跳。未来好几天的鱼汤都够了。
他带着他的战利品回到岸上。叶世歆啃了一地的瓜子壳。
男人看着满地的瓜子壳不禁失笑,“你倒是一点都没让自己闲着。”
“嘻嘻。”她指了指自己圆鼓鼓的肚皮,“不是我想吃,你是儿子想吃。”
林木森:“……”
这姑娘倒是挺会为自己找借口。
他哑然失笑,“你这么惯着他,他以后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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