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毅接完了张龙的电话,看了一眼桌子对面的甄长友,抱歉的笑着说:
“我这亲戚,你说一个大夏天腌咸菜的事,还总问我,非得节省个三十五十的,我给他一百不行吗。”
没错,他在院子里晃悠了半天,一下子看到了保安室里的老头甄长友。
暂且不说他平时总是接济这个远房的亲戚,关键是他和这老头有着天然的亲切感:
老头因为是更夫,总是受些领导的白眼;
郑毅是个个性探长,和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不太合群。
这样一来,俩人见了面都有说不完的话,甚至惺惺相惜的感觉。
刚才一进门,郑毅就把一黑兜子东西放桌子上了。
花生、脆脆肠,猪爪子、萝卜干、臭豆腐,还有几串带着沙土的羊肉串,郑毅吹了吹上面,一脸猥..琐的说:
“白瞎了,这几串掉地上了,行,白给的。”
这分明是要和老头喝几杯。
老头子看着这些东西,尤其是郑毅脸上那种世俗的笑容,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知己,忙不迭的去床底下掏东西:
“我昨天在垃圾箱里捡了两瓶地瓜烧,没喝呢,这些人太败家了。”
“大姨夫,我特么的最烦那些有钱有势的王八犊子,一天天和我..b,来,咱爷俩走两瓶。”
郑毅拿着袖子往遍是尘土的桌子擦了几下,叫着老头赶紧小酌一番。
……
郑毅就是这种人,碰上高官权贵,也能和人家扯上半天,碰上甄长友这种临时工,也能一时间找到话题,吹他个海阔天空,鱼鳖虾蟹。
现在已经下班了。
领导对甄长友这种可有可无的院里保安兼打更老头没什么限制,喝点小酒就算是看到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眼。
半小时没过,爷俩已经喝进去了一斤多白酒。
说实话,喝这种高度烈酒,一下肚,嗓子里就是火辣辣烧膛的感觉。
不得已,每次喝几口,郑毅手指头就往桌子下面一身,赶紧用自己的“金尊一指禅”走酒啊。
看他不断的这么弄着,老头低头看了一眼下面黑呼呼的地上,说了声:
“咋了,嫌弃我这地方蟑螂多?”
“唉……”
郑毅脸色不变,露出了一股子憋屈的样子,有些苦闷的说:
“大姨夫,我就是晃晃手,吓唬下蟑螂,其实,你也看出来了,
在这地方,我特么的和蟑螂有什么不一样,领导看不上我,脏活累活没少干,谁见了都讨厌的挤兑我,来,干了……”
这家伙诉着苦,和老头聊着家常,一直喝到午夜时分,沙波来电话时,他还在手机里吵吵:
“你特么的谁啊,不去,绝对不去,陪我朋友喝酒呢,我俩一个老穷鬼,一个小穷鬼,呵呵。”
这些醉话刚说完,郑毅捧着肚子,嗓子里呕了几下,拍着胸口就往外跑,边跑边喊:
“完了,完了。”
……
从厕所里跳出来,郑毅差点撞上了沙波,俩人连忙摸着自己的脑袋,一阵打手势。
到了远处,郑毅看着那个散发着鬼火般灯光的保安室,一下子搭在了沙波身上,满嘴酒气的说:
“那几瓶酒绝对是兑水了,没准是特么的工业酒精,赶紧送我回办公室,悄悄的啊,还有……”
郑毅趁着自己清醒,叮嘱沙波帮助自己记着几件事,必须牢牢记住。
还有,他死死的搂住沙波,似乎今晚必须一起睡,不能回家,否则自己肯定的吐死。
“老沙,不,老婆大人,喝了假酒了,肯定难受死啊,赶紧的,酒后必备三件神器,抓紧给我准备。”
这家伙从侧门进去,往嘴里塞了一小把口香糖,呼哧哧的扇着风说。
“啊?还得取武器啊?”
沙波着急的问他。
郑毅眼睛眨了眨,微红的脸上闪过一丝小聪明的表情,随即又醉醺醺的说:
“白糖水,八宝粥,和热汤面,一样样准备啊。”
一听这三件神奇,沙波顿时感觉还好。
可马上又皱了皱眉头说:
“又是凉的又是热的,完了,今晚别消停了,对了,阿探,吴波的事批下来了,明天下去就崩了他。”
“好啊,等我醒了的。”
郑毅含糊的说着,下巴又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
后半夜,郑毅把沙波折腾的累了睡了,他慢慢的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窗外,看着外面阴沉一片,几只乌鸦正在远处一闪而过,发出了凄凉的叫声。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天时地利人和啊,古山,
咱们都有天真浪漫的童年,都喜欢月光下捉迷藏,躲猫猫,可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些,都是郑毅这些天潜心琢磨出来的。
他抽空研究了全世界几十个变太杀人狂案例,其中大多数都是稀奇古怪的,但仔细整理,总有些能联系到一起的共同特点。
比方说庞大数据库中,只有少数的两个,动手杀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说完了,郑毅又感觉有些不妥,苦笑着说:
“拜托哦,好像历史上说天时地利人和的行动,大部分都没成功。
要是真失败了,老沙,想着每年的明天,你给我准备几张纸,弄点小酒,咱俩隔着阴阳两界,还是兄弟。”
这么一站,郑毅就站到了东方鱼肚白,沙波还在躺在椅子上睡得喝个猪似得,这时候早间新闻已经开始广播了。
是远离里那些电线杆子搞教育用的小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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