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这一天,正是太常寺太祝李淳风挑的日子,宜动土,宜出殡。
天公作美,风不大,日头也不烈,空中偶尔有云朵也是白云。
在大安宫垂拱前殿举行了祖奠仪式,帝王后妃、皇子、皇女皆依礼哭过,礼官赞止哭、赞止百官哭,内谒者奉香案于辂前,内侍奉几登辂,经过繁复的程序后,灵驾发引,挽歌长吟。
值得一提的是,大唐大行皇帝的挽歌,有两种。
官方定制、官员书写后遴选,具有政治意义、方向绝对无误的挽歌;
臣子、百姓自发而作,表达哀思的挽歌,这就不会出现在葬礼中了。
遗憾的是,整个大唐,武则天之前的情感类挽歌,在后世失传了。
从长安城到雍州三原县的献陵,约百里地,即便全程车马也得走半天,过渭水、泾阳才到献陵。
皇室、宗室、官员、左屯卫、右屯卫,浩浩荡荡逾万人马护送灵驾,太常博士在前导赞礼仪,柴令武脑子都僵了。
死了还要如此折腾,死不起呀。
李承乾面相威严地乘着四望车,紧紧随着灵驾,目不斜视。
不用看也知道,李泰那个肥肥,即便有轺车乘坐,也经不住簸箕。
太常寺从五品上献陵署令率署丞、录事、三百陵户,于献陵外列队恭迎灵驾。
依照繁复的礼仪入陵之后,虞祭三次,为初虞、再虞、三虞,将神主捧回。
神主入太庙,称之为祔,祔亦有祭,高祖神主入室时,乐舞为专用的大明之舞。
基本上,国恤之礼就算完成了。
……
二月五日,两支队伍向西、向西南行进,开启了大唐同时打两场战争的局面。
牛秀带了一万名精选的关中府兵,五十名随军医师,甲胄齐全地过了灞水,沿陈仓之路,向松州进发。
即便知道是柴令武举荐他的,牛秀也是淡漠面容。
没办法,柴令武这混账成长得太快,牛师赞他们还在千牛备身、备身左右的职司上鬼混,这小子就几欲追上耶耶了。
从三品的左武卫将军,对上一个从四品上鸿胪寺少卿加正四品上太子少詹事,委实没有什么优越感。
遗憾呐,自家娃儿怎么就没那么灵光呢?
要不,抓牛师尚去阿耶坟头,也让他撞一撞墓碑?
柴令武的情是要领的,大可不必流于表面,张嘴恩闭嘴情,太腻了,受不了。
只需要明白,柴令武有需要之处,牛家必全力以赴即可。
牛秀当然清楚地知道,这一次的操练,可能比真应敌还残酷,虽然事先准备不少,但有多少管用,还未可知。
甚至,有可能,自己这一去,将会马革裹尸还。
看不见的敌人,比看得到的敌人更难对付。
谁也不知道,在与卫尉寺交割兵甲的农波色,遣了自家奴从,快马加鞭地上了苏毗,抵达了芒康,大张声势地为牛秀军造势,宣称大唐将遣援军襄助苏毗。
拉虎皮做大旗这种事,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农波色也干得溜溜溜。
没办法,苏毗只凭芒康、左贡两地,死撑着抵挡吐蕃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早就要心理崩溃了,不整点好消息怎么振奋人心?
虽然很有后世造谣新闻之嫌,虽然一万府兵最后能有多少冲上去还未可知,虽然牛秀未必肯为苏毗出手打仗,但只要大唐的大纛插上芒康,这就是对苏毗的鼓舞!
重整旗鼓的孙波如东岱,在左贡的攻击势头为之一缓。
大唐对吐蕃了解得很少,哪怕是柴令武,也只是东拼西凑的得到一些资料,了解得并不详实,比如物产就知道青稞、牦牛、藏马、雪莲、虫草。
至于贞观八年遣来抚慰的使者冯德遐,对吐蕃的了解更流于表面,只认为这是在羊同压制下的新兴小国,且因当时的吐蕃没有自己的文字而轻视之。
吐蕃则对可能变为对手的大唐了解深刻,除了遣使者入长安求亲不得外,更是收集了市面上能买到的各类书籍回吐蕃,吞弥·桑布扎等人在努力消化着大唐的知识。
所以,即便因苏毗顽强扎根,导致他们不能与大唐过过招,基本的了解是有的。
联军虽然是手下败将,好歹与羊同旗鼓相当。
羊同败于吐蕃,联军各国臣服于大唐,这样算下来,约等于吐蕃的战斗力与大唐相当?
联军占据了地利,就已经让孙波如骑虎难下了,再来大唐的府兵,还怎么打?
听说大唐的府兵,都是听说永业田就两眼放光,脑袋别裤腰带往前冲——别误会,这个脑袋,说的是斩首的脑袋。
奈何,孙波如玛本等到花儿也谢了,牛秀依旧在东女国、哥邻国、白狗国等地适应气候。
高原反应,海拔3000米就开始产生,大唐的关中府兵多少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忽高忽低的路线中,反应更明显,额部疼痛、心悸、胸闷、气短、厌食、恶心和呕吐,类似醉酒的反应。
东女国等地势,普遍在3000米以上,牛秀得让府兵有三至十天的适应期。
实在适应不了的,只能原路退回了。
没办法,黄土高原的海拔是800—3000米,关中人适应不了青藏高原的高反,情有可原。
“将军,是我们拖累了行军。”
倚在树下的果毅都尉脸色灰败,一脸的歉意。
没法,干呕、恶心,就是使不上劲。
牛秀轻轻摇头:“这不怪你们。这片高原地域,本就是大唐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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