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浑身戒备的样子像蹲在暗处的猫,半天说不上话,凌辰南心里有点好笑,问:“怎么了,自责吗?”
白晟不吭声,表情纠结地抿了抿嘴,凌辰南说:“大可不必,不是因为你。”
要说就是因为我自己吧,他想。
白晟却似乎理解成了些什么别的意思,不悦问道:“是因为陆柏舟吗?是他那天跟你说了什么吧。”他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你从那天开始心情就特别低落,现在居然连工作都不想要了,果然是因为姓陆的说了什么吧,他说什么了?他威胁你?威胁你要把事情曝光是不是?他没有证据……”
“不是,”凌辰南打断他——他至今不完全理解白晟这份莫名强烈的敌意,不无讽刺地反问道:“只允许你翘班待业几个月,我想当一段时间废物不行吗?”
不料白晟却认真抬头看他:“行,医生做什么我都支持,我会赚钱养你的。”
什么玩意儿!凌辰南完全没预见到话题的走向,怎么忽然就要养他了。此刻不论是同意还是拒绝的话语听起来都像撒娇,只得装作没听见一般重复道:“你走吧,你回家吧。”
白晟不为所动,强调道:“我是认真的,你别伤心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在意,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了,你就算再生一阵子我的气也没关系,但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走的。”
凌辰南不做声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白晟先开口了:“你问我啊。”
凌辰南:“问你什么?”
白晟说:“我不知道,你有话想问我,但又不肯说。”
凌辰南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你不是什么都看得出来吗?”
白晟摇摇头:“现在不了,你不和我说话了,我有点害怕。”
凌辰南再次闭上了嘴巴,白晟说:“我本来以为你会问我很多问题,关于沈寅川的,关于我自己的,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的。”
凌辰南面无表情地问:“不会撒谎?”
问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可笑——难道撒谎的人还会告诉别人自己在撒谎吗?
白晟果真严肃地摇摇头,说:“对你不会。”
“太晚了,”凌辰南苦笑了一下:“为什么呢,就一直骗我骗下去不是很好吗?就让我不明不白地死也不行吗?”
白晟双手抓着他胳膊,急切地说:“不会让你死的,你明明那么喜欢白晟,也接受做为蜂鸟和奶糖的我,为什么现在就不肯多看我们一眼了呢?”
他还在说“我们”,凌辰南有些恍惚地看着曾经爱人的脸庞——就是这个真诚脆弱如同献祭的模样,把自己完完整整地骗了进去。
“重新爱上我们吧。”对方大概是这样要求的。
凌辰南一言不发地挣开了他的手,转身回了屋子里,不久之后他听见白晟也离开了。
次日凌辰南一觉睡到大天亮——习惯了不必上班的作息,又没有必须要起床完成的事,他好久没这么放松自己了。不过奇怪的是,一般而言白晟会在九点左右跑来敲门,带着早饭和买好的菜,大言不惭地说自己需要用工作画图的电脑——他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把电脑和工具书都搬过来了,每天催他也不肯带走。
然而今天早上安安静静地,没有人来打扰他。
或许是终于玩累了追逐的游戏吧,妥协的姿态做久了,喜新厌旧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如同被若即若离而患得患失的少女,凌辰南情绪不佳地走到厨房觅食,打开冰箱里面却空荡荡地——白晟每次都只会买当天的食物,不知道是因为不懂得囤积食物还是因为需要不停制造过来的借口,昨天没吃两口的菜看起来也全部倒掉了。
凌辰南合上冰箱门,看着银灰色亮面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胡子拉碴地,眼神坏死,样子很陌生。
没有吃的就算了吧,他泡了一杯咖啡端回到客厅,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工作日的上午根本没有什么能看的电视节目,手机也刷不出什么花样,缺少转移注意力的事情,他又不由自主开始纳闷——白晟跑哪去了呢?他真的说不来就不来了?毕竟过去两周可是风雨无阻。
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事儿了吧,他越想越夸张,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个需要时刻关心保护的对象了,但旧习却一时难以改掉,从出车祸撞死到被沈寅川逃院杀死统统脑补了一遍。
然后他又想到了头天夜里白晟临走之前,贴在他的书房门外和他说的话。
那时白晟闷闷地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我走咯医生?”
没有期待他能回应什么,对方又接着说:“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早点好好休息,过两天才有精力上班。”
上什么班,凌辰南当时想,都跟他说自己可能不会再从事这个职业了。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白晟当时说什么来着?给他说自己可能辞职的时候。
他那时很惊讶,惊讶之余又立马就将矛头指向了陆柏舟,还瞬间得出了一整套的阴谋论。
凌辰南撂下咖啡杯,抓起外套立马冲出了门。
开出一里地后凌辰南才意识到自己睡衣睡裤的打扮,可此时他无暇顾及,趁红灯给陆柏舟打了个电话开公放摆在一边。
两声之后对方接起来了,语气很是惊讶,凌辰南连忙问:“学长,你在哪?”
陆柏舟莫名其妙:“在家啊。”
凌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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