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信,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说谎!”
她的身子重重地斜下去,碰倒了椅子,那层灰雾散开,清楚地露出了哥哥胆怯的眼神,站在窗帘后边,手臂上滴着血。
她是真的不知道。
妈妈又过,按着她的脑袋骂:“有什么本领虚荣啊你,在学校成天到晚谁会注意你?
只顾着自己的白眼狼!假清高!”
她一直都不懂得这些词汇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虚荣,清高,她没有这个资本的啊。
她连当花都不配,只能像一株野草似的生长,全学校的人都知道她又一个好欺负的哥哥,抬不起头来还要承受着同样的羞辱。
“你以为我在学校就好过吗?”
她问。
没有人听见,依旧是毫无止尽的痛骂。
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表扬,没有人安慰。
她就是空气,透明,应该待在下水道里。
为什么要一直骂我啊。
她夺门而出,对着溪水擦眼泪。
身后还是妈妈冷漠尖酸的声音:“有本事就跳下去啊。”
她不敢,害怕得双腿发颤,每一次站在角落里不敢抬头时,她就会想起外婆担忧的目光。
如果可以一直住在外婆家就好了。
这样外婆就不会因为看见她被骂时偷偷哭了,能光明正大地给她零花钱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塞,放学的校门口也有人等了。
回家的那段路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可惜没有如果。
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熬到最后一刻瞒着所有人把志愿填到了最远的城市。
她不想回来了。
已经长大了的苏可馨,没有走上那道通往家方向的桥,而是沿着反方向,走了一个钟,来到外婆家。
她在外面喊了一声。
老旧的木门内很快响起脚步声,带着欣喜,慢慢地拖着步子,花了足足十秒才走到门口打开。
“馨馨。”
老人慈爱的面孔浮现,白发下压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面的褶皱痕迹更深了,像是被烙印进去的。
只有那双眼是亮着的,在看见她之后。
外婆拉着她的手进去,高兴得像个孩子,没有多问一句别的,张罗着就要给她做饭。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瓶可乐,苏可馨知道,这是留给她做可乐鸡翅用的。
上次来时已经用掉了最后一瓶。
几乎能想象到老人家是如何从小超市里买回来的,一直保存着,随时等她进来,一直都在为她准备着。
外婆的世界里没有手机和别的娱乐,每天只能坐在家里,日复一日地看着重播的电视节目,世界里唯一的惊喜就是她来了。
厨房里都是热油和鸡翅的香味,她的眼里酸涩得像打翻得柠檬汁。
她经常会在想,如果她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话,那为什么妈妈还要把她生出来呢?
有一次,她终于没忍住问出口。
妈妈凉凉道:“还不是你外婆逼我不准去打掉的。”
原来妈妈只有哥哥就够了啊。
“外婆,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拿起盘子问。
老人家把鸡翅装好,笑笑:“我这副老骨头能有什么愿望……不过就是希望馨馨你可以快乐,然后找个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就不孤单了。”
“……也不知道我看不看的到那一天。”
苏可馨:“可以的。”
苏可馨消失的两天里,陈也急疯了。
从来没想过一觉睡醒就能见到的人,能一起吃饭的人会无声不见。
比起没见到更让人难过的是,她竟然可以做到不联系他。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他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地方,滑板公园,酒吧,在她家的天台上坐了半天,最后走回到便利店门口。
熟悉的背影就出现在冰柜前,踮起脚在拿着最顶上的可乐。
“苏可馨!”
他大声地道。
她猛地转过头来,险些手滑没拿稳饮料,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他跟在她的后边:“你去哪了?
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你还给我脸色?
你这没心没肺的……!”
苏可馨刹住脚步,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事?”
陈也被她看得发毛:“没事…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她随手拿了包零食放到他手上,没什么表情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没事就吃溜溜梅去。”
他惊在原地,白净净的小脸肉眼可见的红起来,后知后觉地追出便利店,吞吞吐吐道:“不是,你刚才摸我哪?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天空阴沉得下起了雨。
苏可馨余光看着他,平淡的心情稍微好转了点。
“要下暴雨了,”他挠头:“你在旁边站着,我回去买把伞。”
她扯起唇:“上个坡,走几步路就到了,买什么伞,淋湿了回去洗个澡不就行。”
苏可馨抱紧可乐慢慢往上走,大雨如星降,顷刻间打湿了两人的头发。
他低头看着她脚后跟上渗出的血迹,在泥泞的雨声中,拧眉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抱起。
可乐在袋子里碰撞到一起。
“这样快点,”他不自在道,迈着大步往前走。
苏可馨用手推着他的肩,有些抗拒,但在注视到他如漆似的眸仁后,忽然安静了。
双腿离地,心脏不受控制的失重着狂跳。
四周都是大雨,她每被抱着往前跑一步,越能看清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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