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郑纭的脸色严su许多,郑芊放在身前的手,轻轻一握,心底顿时想起前三桩婚事来,每次阿嫂也都曾这样问过她,她每次亦拘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那三次,她还是躲在屏风后面偷瞧过那三位郎君,可最后,都无疾而终。
那么,这一次呢……
郑芊脸色微微一变,又忙地摇头。
“阿细。”郑纭瞧着郑芊的神情,略微出现了恍惚,不由忙地唤了一声。
不曾料到,竟听到郑芊呢喃道:“阿兄,你说,这次会不会,会不会……那人又莫名地死去?”语气越说越急,最后,慌地一下,伸手把案几前的茶碗都推到了地板上,发出清脆地声响。
郑纭心头一惊,唤了声阿细,只是方才那一声清脆的瓷碎声,已让郑芊从慌张无措中回过神来,瞧着面前打翻的茶碗,却不由有些不自在起来,连道了几声我,头却是垂得越低,蛾眉轻蹙,含愁带怨。
“没事,让人进来收拾一下就好。”郑纭忙地劝道。
说着,便喊了声阿姆,只瞧着玉娘带人把地板收拾了一番。
待人出去后,郑纭瞧着郑芊神情恢fu过来,只是先时,郑芊神情中的恍惚,以及于恍惚中透露出几分惶怕,却还是深刻地留在郑纭的脑海中,他没料到,前面三桩婚事,对郑芊的影响,会这么深,以至于现在一提及婚事中,心底竟然尽是恐惧。
郑芊年十六,待中闺中,本应该是女儿家最好的年华,有着对未来的期盼。
偏偏不仅激不起郑芊的期盼,反而只余下惶怕。
思及此,郑纭不得不开口劝道:“阿细,阿兄之前就和你说过,那三个人的死,都和你没什么相干,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韩家小郎,出生时便有弱症,冯家小郎是他自己在外面惹了不干净的病,至于段家小郎,不过是段大郎的鲁莽粗暴,况且,在此前,段大郎就打死好几个人。”
韩家,是旧族联姻,冯家是荥阳境内的世族联姻,段家亦是,段家小郎,人才可以,他亦相交过,却是有点可惜。
然而,对于郑纭的话,犹如充耳不闻一般,只瞧着郑纭摇着头,“阿兄若问我的想法,别的我不求,只盼着他能好好的,千万别……也别突然就那么没了。”郑芊说这话时,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秋水剪瞳,眉目间如香兰露泣,秋雨含愁,说不尽的风/流婉转,惹人心疼。
郑纭轻轻不可察觉地移开眼,“不会的。”说完,又似保证一般强调,“再不会有下次了。”
只是郑芊似无法相信一般,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好一会儿,才道:“段家小郎去逝后,好一阵子。我总想着,或许我就像姑祖母一般,一辈子都留在家里,那样也好,至少不会再使其他人遭殃了。”
“胡说,”郑纭心头一震,语气都不得不严su几分。“快打消这样的念头,姑祖母的情形不一样,姑祖母是嫁人后。因夫君死后,才回家中住的。”
“可我……”
“你和姑祖母完全不一样,怎么能相提并论,”郑纭忙地打断郑芊的话。
郑芊脸色一顿。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只是头又重新低垂了下去,半晌,应了声喏。
瞧着郑芊这幅模样,郑纭心中一叹,阿姨不是这样的性子,他亦不是这样的性子,甚至家中兄弟姊妹十余人。没有人是这样怯弱的性子,偏阿细是这样。
当然。要是往好听的说,可以说是娴静温顺。
郑纭抿着嘴,好一会儿才道:“阿细的想法,阿兄知道了,阿细先回屋。”
郑芊又喏地应了一声,尔后静静直身,行礼告退。
目送着郑芊离去的背影,郑纭想起自己方才心头涌起的那丝不堪的绮念,对自己多少有些唾弃,或许他真该要早些娶亲才是,这样的事,原本就应该是家里年长的女眷和她说,而不该是他这个兄长。
只是想到娶亲,郑纭在脑袋中寻觅了一圈,却找不到觉得合适了女郎。
这没让他烦恼多长时间,摇了摇头,他的心思还是立即转到了正事上面。
若是原本对于温翁的话,只是一点点动摇,那么这会子,和郑芊谈过之后,郑纭却已经完全动摇起来。
再想着,如今的朝堂。
当今楚帝,年事已高,怀成太子早逝,膝下留有三位儿子,长子年已十九,楚帝一直在犹豫着是立皇太孙,还是立皇二子广陵王为太子。
皇二子广陵王,徐贵嫔长子,湘东王同母兄长。
朝中对于是立皇太孙九江王,还是立广陵王为太子,分为两派,随着近年来,楚帝身体每况愈下,朝中的储位之争,是越演越烈,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还未进京时,面对楚帝的授官诏书,他才会三退三辞,这是幕僚们考虑的主要因素,等朝堂清明后,再入朝为官亦不迟。
只是徐贵嫔得宠内宫,湘东王作为广陵王同母弟,将来是别无选择,也就不可避免地会卷入这场纷争,若是将来有个万一,依着九娘阿细的心性,怕是真要把克夫的名头罩在自己头上,效仿姑祖母,留在家中,终生不嫁。
想到这一点,郑纭就头痛不已。
且说次日,郑纭从谢尚书府第回来,尔后又看温主薄递交上来的,有关了湘东王的详细资料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定,对着傅主薄吩咐道:“傅叔,拟一份折子,上面就说明九娘克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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