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桓裕来京,郑绥便带着孩子们回了建和里桓宅居住。
桓裕一直被拘押在廷尉署里,不允许探视,桓广桓度兄弟去了几趟,都被拦在外面,五兄郑纬只让她不要急躁。
国相张诚,也让她放宽心,眼下不容轻举妄动。
土断的政策,在外朝与内廷,掀起了几lún_dà的争议,长达半月之久,最终,由中书省牵头,尚书省协助配合,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土断。
尚书省长官王钦是士族,但下面令史等官职,皆由寒门出身的人充任,又因尚书省内部权力下移,以至于令史的权力日增。
因此,这次土断,尚书省便直接由民部令史、寒人张越主持。
郑纬自得了诏令,把土断一事交给中书舍人葛顶去推行,连奏事权都移让给葛顶,自己和中书侍郎庾明带着一帮属官,专心编纂《百家姓》。
通过编纂《百家姓》,整理南迁士族的谱牒,凡涵盖在《百家姓》里的南迁士族,依旧享有特权,不征租税与徭役。
土断法,清理南迁郡县内的私附人口,但整理《百家姓》,以保障南迁士族的利益。
此次实行土断法,辅以《百家姓》,算是士族与朝廷间的相互妥协。
二月底,太子妃王氏被废。
三月中旬,原东宫良娣郑芊被立为太子妃。
同年四月,荆湘二州率先完成土断制,有两个先例在前,全国各地都加快了步伐,土断制在年底前,大齐境内,全部完成整顿。
在荆湘二州完成土断制的消息传来不久,圣上亲自去了一趟廷尉署,随后,桓裕被予以释放。
郑绥得到消息,几乎是用跑的走到大门口,直至见到人的那的一刻,所有的想念,涌上了心头。
迟来的相思,猝不及防。
心潮涌动,情感冲击,似拨动了的弦律,泄闸了的江水,收都收不住。
剑眉锋利,眸光炯明,身姿挺拨,气势不改。
人,依旧那么的夺目耀眼。
仿佛是从廷尉署里办一趟公差后回家,照得郑绥都移不开眼,也舍不得移开眼,点点滴滴都不愿意错过,又生怕转开片刻,人就不见了。
这样的场景,在梦里出现了太多回。
“阿绥。”一声叫唤,唤醒了痴心人。
“回来了。”郑绥只觉得眼眶微湿,忙地微仰起头,手扶门框上,侧身靠在门板上,生怕情绪上来,眼泪就掉落下来。
桓裕挥退了旁人,走上前来,拉着郑绥往最近的外书房走。
人过中年,早褪去了年少时的冲动。
然而,只在门阖上的那一刹那,却再难克制,把人紧紧拥入怀里,尽解相思意。
泪珠儿盈,眼睫儿湿。
心魂飘荡,终有归依。
郑绥攀附在桓裕身上,似菟丝附女萝,情意绵绵长,亲密再无间,又如丝萝托乔木,愿得方寸依仗,相伴日月久长。
“我这不是回来了,别哭了。”
桓裕摸了摸郑绥垂下来的长发,抱起往怀里钻的人儿到就近的榻席上,亲了亲发顶、额头、眉眼、琼鼻,直至略显得苍白唇瓣……
手臂内侧猛地传来一阵巨痛,令桓裕的动作,迟缓尔后停顿了下来,低头望去,只瞧见乌黑的发顶,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拱了拱,哼哼声从他胸口传来,“谁让你来京的,不好好在封地待着?”
“除了你,还有谁?”
“我没有。”郑绥反驳了一句。
“就是你,”
桓裕紧搂着郑绥,下巴顶着她的脑袋,恶狠狠地道:“要不是你狠心,一走就是一年,音讯全无,我能急忙慌忙地赶来建康?”
谁愿意掺和朝廷这些破事?
一是李氏去世,他担心郑绥,不知该伤心成啥样,来接她回家。
另外,他怕郑纬身在局中,看不清形势,因此,哪怕临出发前,他接到郑纬的信函,也依旧按原计划过来一趟。
“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不吭声地走了,连个平安信,都不写一封。”桓裕掰过郑绥的脑袋,颇有几分秋后算帐的意味。
“你好意思说我,你也没给我写信。”
桓裕挑了挑眉,望着郑绥,口气极为笃定,“我纵写了信,也会让你扔角落里了。”
一听这话,郑绥心头一虚,那会子她心里头还堵着一股子气,十有八九会这么做,故作声势道:“那你也得写,本来就是你做错了事。”
“是你惹我的,就该你写。”
惹得她心头难受,心绪不宁。
又惹得她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郑绥心里那点子心虚,已抛得一干二净,伸手拣他胳膊内上侧的那块肉掐,痛得桓裕龇牙咧嘴,忙地握住她的手,把人往怀里带。
自从郑绥无意间发现掐他胳膊内上侧的肉痛得厉害后,每回生气,就专挑他这块肉掐捏。
“好好好,是我惹的你,”
桓裕痛得忙告饶,“我这不担心光写信,诚意不够,所以亲自跑来一趟……”
“你怎么还掐?”桓裕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瞪向郑绥。
郑绥这回倒是松了手,两眼湿漉漉的像水洗过一般,泛着水润光泽,苍白的唇经过一番折腾,多了此许血色。
但见唇瓣微抿,唇角上勾,似拒还迎,勾得人心痒难耐。
情难自禁。
桓裕素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一口就咬了上去。
衣裳凌乱,手如火石,所至之处,皆一片熊熊烈火升腾……所幸还存着两分理智,顾虑她尚在孝期内,待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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