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纬过来和郑绥说,近期内不要出门。
郑绥听了,很是诧异,“为什么?”
郑纬想了想,看着郑绥,要是找个借口,郑绥大约不会警醒,于是说了实话,“在燕雀湖畔,劫持你们的那伙匪徒头子,前些天逃了出去,那人身手厉害,又见过你们,这些天就暂时别出门,等抓到那匪徒,再出去。”
听了郑纬这话,郑绥忙地答应,她对那伙匪徒,实在害怕得紧,可不想再落入那人的手中,虽说每次出门,家中都仆从如云,但小心谨慎总没错。
郑纬一眼就瞧出郑绥眼中的害怕,心中原本有几分后悔,这会子就更甚,他做事,一向是拿定主意,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人,平生难得几回后悔,更不知后悔为何物,但这一回,真的后悔不已,原本就沉郁不畅了心绪,这会子更堵得厉害。
“熙熙放心,没事的,如今御史台有司已经发出通缉令,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把那人抓住。”郑纬用这话宽慰着郑绥,没再多坐,就起身离开。
郑绥把五兄送至门口,目送着五兄背影,直到看不会见了,还直盯着消失了方向,转身回到了屋子里,“晨风,你去查查,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方才五兄在她面前,如同没事人一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有兄长悌爱,但郑绥就是觉得,五兄好似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精神不济,心绪不佳。
再联想这几日,郑纬哪怕回来得再早,都不曾踏进她的院子,陪她一起用晚饭,今晚要不是她明日要去归善寺上香,五兄也不会过来,她前日去后园子里找五兄,却让守在门口的明妪给拦住。说是五兄吃了五石散,在园子里行散,让她先回去。
这已经不是近来,五兄第一次吃五石散了。
但凭这个。她就能相信,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五兄绝对不会这样。
偏她问起五兄时,五兄从来只在她面前从容道没事。令她不要操心。
郑绥一说开口让晨风查,这回,许久不曾听到晨风回话,郑绥抬头望去,头一次见到晨风面露难色,“小娘子,这次婢子真的无能为力,主院那边的口风很紧,知道的人又不多,两京和三都是知道。但婢子也不敢去向他们俩打听。”
数日前,十娘发现五郎的异样,就派她去打听,这都好几天,却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郑绥听了晨风这话,也知道晨风是尽力了,主院的那些仆从,都是精挑细选进去的,个个口风紧,并且。自从主院上次出过满琴捆绑傅主薄,在五兄的汤水中下过药,又整肃了一番,如今又更是严了几分。
既然五兄有意要瞒着她。晨风想是很难打听消息,于是郑绥喊了声辛夷,“你派刘媪去东院那边把温翁请过来。”
“婢子担心,怕是请不过过来。”辛夷有些担心,自从前两年,温翁派了个僮仆进来给郑绥送邸报。就很难得再进这院子了。
郑绥当然明白辛夷的担心,道:“只管去和他说,他要是不过来,我就亲自过去东院找他老人家。”
辛夷忙地应声唯,往外面走去找刘媪。
屋子里的灯火,一闪一闪。
郑绥一碗粟米粥都还没有喝完,就听到刘媪说,温翁过来了。
来得是极快。
郑绥洗了手,刚想起身迎接,就瞧着温翁已进来了。
温翁笑眯眯的,似早已预料到郑绥为什么找他过来,也不待郑绥询问,就直接开了口,“小娘子可是为了五郎的事?”语气中尽是笃定。
郑绥没有否认,笑道:“除了阿兄的事,别的我也不会这么急,又让阿翁亲自跑这么一趟。”
“这倒也是。”温翁在一方竹簟上坐下,“满娘子的阿耶逝世了。”
一听这话,郑绥吃惊不已,上次满琴的阿耶过来,她听晨风说过,满琴的阿耶才约莫四十岁,“怎么回事?”
难道阿兄是因为这事才心情不好?
温翁来的时候,便已经想过了,若是郑绥不问起,也就罢了,既然郑绥问起,他就如实说了,近来五郎很是颓废,连着尚书府那边,都请了好几天假,每日里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除了酒,便是五石散,他和老傅,两人劝了不少,只是五郎根本就听不进去,让郑绥去劝劝也好,总不能一直让五郎这样下去,还是为了个女郎。
他就算了,老傅可是对那满女郎恨之入骨。
想想,温翁就觉得极其不解。
到底是少年人。
温翁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于是,温翁就把满琴阿耶遇难的事情详细说了。
郑绥听得一愣一愣的,之后,又是惊魂未定,难怪五兄会特意来嘱咐一遍,让她不要出门,原来那人这般狠毒,杀人不眨眼,心头升起几分庆幸,幸而那一回,那些人还没有对他们动杀心,要不脖子早就搬家了。
最后,温翁又让郑绥去劝劝五兄。
郑绥点头答应,次日特意寻了个五兄清醒的时候,去了趟主院,由着三都领着进了书房。
书房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若仔细瞧去,大约会发现,高桌案几上,多了些颜料,旁边的画筒里,装着的画卷,似比前些日子,多了一倍。
郑纬看着跪坐在他案几前的郑绥,只看了一眼,就把郑绥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笑道:“熙熙,瞧你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阿翁是不是又到你面前嚼了什么舌根子。”最近,他耳根子,都让温翁和傅主薄两人给说的起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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