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郑芊的惊慌,秦妪忙问道:“小娘子,怎么了?”
郑芊摇头不已,“没什么,我们快回去吧。”
回去后,秦妪再问起什么,郑芊却是什么都不肯说,只让人准备了水,沐浴梳洗一番,只是最后,菀柳替她梳头的时候,却是疑惑不已,“今儿早上,婢子明明替小娘子插了两支银簪子,怎么只有一支?”
“大约是先前掉到山泉水里,掉落了。”郑芊忙圆谎,她记起来,那人手中好像握着一只银簪子,只是当时她没去多想,更无暇去多想,而且,临去时,绿林丛中,银光一闪,想必是太阳光照射银簪子时发出的光芒。
“不对。”只瞧着菀柳摇头,“婢子先前替小娘子在水中捞木屐的时候,并没有在水里看到过一支银簪子,可见不曾掉到水里。”
郑芊心虚不已,“好了,不过是支簪子,丢了就丢了,那盒子里还有好些,你随便取一两支就好。”
菀柳嗯了一声,“想必是掉到了路上,婢子等会再过去寻寻。”
这回郑芊索性连话也没有再接。
下午的时候,菀柳去寻了一遍,果然没有寻到。
郑芊也没有太意,想着以后不再自己亲自过去后山打水,这件事,应该就能这么过去了。
反正,除了她,也没有旁人知晓。
只是到了这晚夜里,郑芊半夜从梦中惊醒过来,想着梦中的情形,犹如白日再现,尤其是那人说的那句话:阿细,我并不怕你克夫的名声,我愿意娶你。
突然想起,他说他姓萧名章,先前惊惧中,她并不曾在意这句话,不想这会子,突然记忆起来,才明白过来,四兄所做的事,她并不是不知,郑绥都和她说了。那么那句话,以及那个人,郑芊于摇头中,却越加地清晰起来。
一切如附骨之蛆,又如影随形,一直在郑芊的脑海中打转,一遍又一遍,无休无止,一如她对刑克之名,有多大怨念,这句话,就有多大魔力,一直困扰着她。
甚至于连着好几天都是如此,郑绥和阿罗俩人也很快察觉到她的异样。
“阿姐,我听秦妪和菀柳说,自前几日起,你每日夜里都会做噩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日晌午在后山到底遇到了什么?”
“没有。”郑芊慌地摇头。
只是郑绥却是一点都不信,“还说没什么,连后山都不去了,你往日是最喜和阿罗,清早的时候过去打水。”
郑芊又开始低垂着头,不说话了,郑绥一瞧她这样的情形,顿时间觉得无力,知道又问不出什么来,偏那日,九娘是独自一人去后山的,谁也不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在后门巡逻的阿南,听到九娘发出一声惊呼声。
若九娘有心瞒着,要问是怎么也问不出来的。
郑绥心中长叹了一声。
唯有能做的,不过是在九娘做针线之余,和阿罗多陪着她,又或者是陪着她去清峰观那边走走。
只是哪怕如此,连九娘平日里最全神贯注的针线活计,如今做起来,也常常失神,常常做到一半。手中的针停了下来,神思不知道飞到何方去了。
就这样,大约过了大半个月的样子,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
郑绥算着五兄该是要回来了。约是要准备着下山了,前两天夜里,九娘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只是这一回,郑绥正好起来如厕。听到采茯说起九娘屋子里的动静,便走过去瞧瞧,就瞧见九娘伏靠在床头的隐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屋子里亮着灯火。
待郑绥一近前,郑芊一把伸手抓住郑绥,唤了声熙熙,眼泪却淌了出来,郑绥伸手抹去郑芊的眼泪,瞧着郑芊张嘴欲言。然而,又欲言又止,郑绥伸手轻拍了下郑芊的肩头,望了周遭的秦妪和菀柳,以及跟着她过来的采茯和无衣,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陪着阿姐说说话。”
秦妪和菀柳犹豫了一下,应了声喏,采茯拿取件披风,披上郑绥的肩头。便转身出去了。
也不知是屋子里的安静,还是因为夜里的灯火,终竟不如白日里的阳光明亮,也或许郑绥的镇定。给了郑芊几分勇气,或许郑芊憋在心里很是压抑,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只瞧着郑芊紧抓着郑绥的一只手,缓缓地开了口。
虽慢,却是吐字清晰。虽凌乱,但郑绥还是听清楚了大致事情经过,也很快判断出,这件事之所以对郑芊的影响很深,并不是因受了惊吓,更不是因为事情本身,而是因为萧章的那句话。
说到底,是郑芊对刑克之名,看得太过重。
或者说,是刑克之名,对郑芊的影响极大。
郑绥轻抚着郑芊的肩头,语气很缓,很低沉,“阿姐,我曾和你说过,这桩婚事,四郎的诸多考量。”
郑芊有些木讷地点头。
只听郑绥又道:“还有一句,我没有和阿姐说。”郑绥伸手摸了摸郑芊的眉眼,“阿姐相貌极美,若是见过阿姐容貌的小郎,惧怕阿姐刑克之名的,不会有几个,就如我常说的,刑克之名,于阿姐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郑芊没有争辩,却是露出一苦笑,来表达的她的不赞同。
郑绥没有立即辩驳,只是轻声问道:“阿姐,还记得袁六郎吗?”
郑芊只轻轻啊了一声,又听郑绥道:“他就听过阿姐的刑克之名,可当初见过阿姐后,还不是想娶阿姐。”
郑芊没有吱声。
“虽然后来提亲的人变换成了我,却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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