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兵很快回来,带着一脸的为难和气愤。
他半跪回禀,“侯爷,那阿史那泰江太过嚣张,他扔了侯爷的名帖,还说……还说……”
平西侯眉头禁皱,“他还说什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有什么都说出来!”
那传话兵为难极了,终于还是咬牙切齿地道出,“阿史那泰江说,他对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没有兴趣,若是侯爷想和他商谈,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他小心翼翼看了平西侯身后的崔翎一眼,然后垂头说道,“只是得请袁五夫人过去。”
那传话兵说得简单,但看他神色,阿史那泰江的原话一定十分肮脏猥亵。
平西侯怒火升腾,右手狠狠往桌几拍去,桌上的茶盏哐当哐当差点就要被震碎。
老爷子年过六十,一向说一不二,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年轻后生如此怠慢鄙视,他十分震怒。
阿史那泰江扔了他的名帖这也就罢了,但那人不该肖想五郎的媳妇,那简直就是混账畜生的所为,绝不能原谅。
崔翎也很生气,那日她从阿史那泰江处逃脱时,那个邪恶的眼神让她至今想起时都觉得害怕颤栗,她深信,他是个魔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魔鬼。
那样的人,绝不可能轻描淡写地说一句请她过去。
她厌恶这种感觉,但看到平西侯一大把年纪怒火上扬,她只好强自忍住不快,上前一步轻轻对平西侯说道,“舅公,阿史那泰江是故意说这种话想要激怒咱们的。”
崔翎语气平静柔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您若是生气了,岂不是正好中了他的意?”
两军对战时,冲动是魔鬼。
假若平西侯因此丧失理智。对阿史那泰江来说,绝对是一种便利。
那个人,太会攻心之术了。
平西侯当然不会真的将崔翎送去与阿史那泰江谈判,所以这次要求会面便不了了之。
眼看时间越发紧了。他开始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苏静妍和梁氏身上。
苏十一能不能活,民心会不会失,军士的战斗激情会不会被点燃,全看今夜子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帅帐中的气氛越发沉默绝望。
眼看着子时将到,平西侯痛苦地别过脑袋去,“只怪十一郎命不好,生在了苏家。我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听从阿史那泰江的指示,撤军五十里。”
他的身子萧瑟极了。“一旦撤军,内城还能不能保住,我真的不敢保证。与内城千万百姓相比,我只能牺牲十一郎一个。”
苏十一是平西侯府二房的嫡孙,年轻。有才气,被给予重望。
虽然将来苏家二房不能承爵,但二房的嫡子在西陵城仍然发挥重要的作用,对于整个平西侯府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
平西侯特别喜欢性情开朗的十一郎,这是他心爱的孙子之一。
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老人家心中万般艰难和痛苦。然而,却不得不下这样的决定。
家,国。
从苏家先祖从太祖爷手上接过西陵这座城池和守护大盛朝西疆的重责之日起,苏氏子孙就已经注定被绑在了盛朝的战船上。
平西侯只能这样选择。
正当传令兵要出营帐之时,忽听外头一声娇喝,“爹。您这是在说什么?您要放弃十一郎?那也要先问问阿史那泰江愿意不愿意放弃他的妻子了。”
苏静妍掀开帅帐,将被捆绑住的异邦女人推了进来,笑着说道,“这就是阿史那泰江的妻子,哦。不,是阿史那泰江的妹妹。”
她对满脸含泪的突厥公主说道,“你别哭,我只是借你一用,又不会真的伤害你。只要等会儿你出去了,你哥哥不舍得你,你一点事也不会有的。”
崔翎又惊又喜,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可却不见梁氏在,不由心中又着急。
她转头问道,“小姑姑,我二嫂呢?我二嫂在哪里?”
苏静妍笑着说道,“你二嫂没事,马上就来。”
她转头对着平西侯说道,“父亲,快要到子时,您还不快去安排一下?十一郎不会有事的。”
就算阿史那泰江死咬着不放,也不肯为了突厥公主放人,那他也有突厥公主陪葬,总算他们也尽力了。
不过她打赌,阿史那泰江不会。
与先前平西侯陷入两难之中一般,阿史那泰江也将面临抉择。
若是将苏十一放了,难免这次威胁就落了下乘,威严丧失,难免也会让人对突厥公主不满。
可若是不放,他名义上的妻子是突厥的公主,见死不救,他也必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突厥大汗就算再心疼这个私生子,但也不能坐视皇室的威严被践踏,就算阿史那泰江打了胜仗,回去之后也必定有一番责罚。
更别提还有人心士气这些不可计量的东西了。
正说着,梁氏进来,先跟大将军请了罪,“儿媳叫父亲担心了。”
大将军对儿子们都十分严厉,但对儿媳妇却愣是一句责怪的话说不出来。
再加上,此行虽然冒险,可是任务却成功了,还给了苏十一生的希望,以及谈判的筹码。
他自然便就既往不咎,笑着说道,“以后行事,可不能再如此鲁莽了。”
说罢,平西侯和大将军亲自带着突厥公主离开,帅帐营里只剩下累得够呛的梁氏苏静妍还有崔翎。
崔翎好奇问道,“短短的几个时辰,小姑姑和二嫂完成了这样重要的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梁氏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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