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磅礴大雨,不间绝的电闪雷鸣,将氛围烘得浓酢而晦暗,奄奄一息的男人手握他最后的生机,笑得决绝又温柔。
他的话并非在说笑,也绝不可能在说笑。
宋枝舍不得挣开他的手,还用另一只手主动握住他的腕骨,这么一握,宋枝才真的发现,他真的瘦了好多。
本就骨骼分明的手腕比以前还要消减三分。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闻时礼哪来的力气,猛地撑手坐起来,抬起手臂绕至她的脑后,掌心抵上去,用力将她头往自己这方压来。
宋枝整个人一怔。
手里的伞柄脱离,被雨里斜风一卷,径直飞到不知名的方向去。
很快便不见踪影。
两个人都完全暴露在这磅礴的雨势里,四周无人,唯有雷声雨声风声,听得真切,有一种贯耳感,雷声和闷,像从遥远的地方涌来,又很快涌到别的地方去。
宋枝觉得,他不是吻上来,而是撞上的。
毫无技巧章法。
却又渗出强烈的思念。
周围光线暗淡,时不时的闪电散着白光,明明灭灭,更添幽聩,衍在相拥而吻的两人间。
他吻着她,与其说吻,不如说在撕咬,因为他更像是在宣泄复杂的情绪,饱含着愤怒,不甘,绝望,委屈。
活脱脱像一只濒死的野兽。
宋枝没想过反抗,心想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些平静点的话,再说,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种时候她只要一反抗,就会让他变得更加疯狂。
两人纠缠的唇舌间有种浓浓腥甜血味。
都是他的。
冰凉如幕的雨水汇进二人间,尽可能给火热降温,却发现怎样都是徒劳。
他浑身都凉,唯有吻她的唇舌火热难挡。
一发不可收拾。
闻时礼含着她的下唇,舔吻轻咬,目光不自主下滑,看见她穿着一件白色吊带睡裙,细细两根带子搭在净瓷白净的肩膀上。
他的唇跟着滑落,张嘴一口咬在她的肩上。
力道略有些重,宋枝倒吸一小口凉气,“嘶......”
自知弄疼她,闻时礼放缓动作,舌尖缠绵悱恻地舔过两道浅陷的齿痕,引得她一阵轻微战栗。
这仿佛是电影镜头里才会有的场面。
寒天雨夜,电闪雷鸣,一颗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树下,满身狼狈的男人在进行最后的求生战争,他抱她、吻她、求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她。
宋枝手落在他瘦削肩骨上,脸送到他耳边,轻声问:“好点没有?”
闻时礼没回答,单手捧她脸,扳回到眼前,再度重重吻上去。
雨声里跌进一串急促脚步声,伴随着宋长栋的扬声一呵:“你们在干什么!”
此刻两人还吻在一起。
听到爸爸的声音,宋枝浑身被激出一层鸡皮疙瘩,手忙脚乱推开闻时礼,低声说:“我爸来了......”
手腕直接被男人扣紧,他说:“今天谁来了你都不能离开我。”
宋长栋冷风扫过男人阴郁的脸,撑伞来到宋枝身旁,俯身一把拉住宋枝胳膊:“走!跟我上去!”
宋枝本能放低身体重心,抵抗道:“爸爸!等会,我们得送他去医......”
宋长栋皱眉打断:“不用管他!”
两只手都被紧紧攥着,没有任何一方有所松懈。
宋枝左右为难。
她心里很清楚知道,绝不能把闻时礼一个人丢在这样的雷雨环境里。
他真的有可能会死。
刚刚淋过一阵暴雨,宋枝浑身早已透湿,此时模样瞧着也有几分狼狈,可怜巴巴地朝宋长栋哀求道:“爸爸,就送他去医院吧,然后我就跟你回家好不好?求你了......”
宋长栋默然,脸色难看到极点。
半晌后,宋长栋愤愤问:“他哪里值得你还怜悯他?他配吗?!”
宋枝转头看一眼男人苍白的脸,血色尽失的唇,回头哽咽道:“可我真的做不到丢他一个人在这里。”
“......”
宋长栋心知女儿心软,性子还倔,恨铁不成钢地把手一松:“你说你!”
宋枝吸吸鼻子:“谢谢爸爸。”
“我告诉你——”宋长栋拿手指着闻时礼,语气冷漠疏离,“我是看在枝枝的份上愿意送你去医院,并不是因为其他!”
闻时礼默默听着,不赞一词,他现在精力所剩无几,得省着点和宋枝解释才行。
宋长栋对宋枝说:“把他扶到小区门口,我去车库开车。”
话说完便转身离开。
宋枝两手一起圈住男人一只手臂,作势要将他扶起,放大的声音渗进雨势里:“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闻时礼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枝扯他两下:“你起来啊!”
他还是没动。
就在她准备再次开口时,闻时礼倏地抬臂,反握住她的腕,仰头,满目疮痍,声线嘶哑不堪:“如果你把我送到医院后就要离开的话,我不去。”
宋枝稍怔一瞬,皱眉:“闻时礼,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身体最重要啊!”
幼稚?
男人轻笑一声,笑音里不屑至极。
试问,在爱情里谁又能够从头到尾保持绝对的理智?
反正他不能。
也没等闻时礼回答,宋枝突然想到什么,眼尾轻轻一颤,目光下落对上他的眼睛:“你说过,只要一看到我,就会觉得治愈。”
闻时礼缓慢点了下头。
宋枝语速放慢,带着几分细究问他:“那你到底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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